掌柜有点诧异:“什么女管事?”
“就昨日与我说话的那个女子啊。”
“她不是您的朋友吗?”
“我并不认识她,她自称是你们分号的管事。昨日还与我介绍你们分号的事务,头头是道的。”
掌柜狐疑地蹙了眉头:“昨日我有事临时外出,回来之后才听伙计说起此事。
他说他进入内堂没有找到我,便返回柜台,见有个姑娘正与你解释这消渴丸之事,所以没有上前打扰。
后来你走了之后,那个姑娘来柜台抓药。临走的时候,伙计随口问起你的身份,才知道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她抓什么药?”
“内伤的,方子都没开,信手拈来,一看就是行家。喔,对了,她还说你今日没准儿还会回来抓药,果不其然,料事如神啊。”
“她怎么知道我今日会生病?”
掌柜看他面色蜡黄,也狐疑地道:“也是,即便医术高明,能察言观色,可也预判不了突然腹泻啊?”
陆二愁眉苦脸:“我哪里知道,晚饭跟别人吃的一样的东西,别人全都安然无恙。就只有我一人病得厉害。”
突然警醒,恍然大悟,懊恼地捶了床板一记:“我知道了,我这是中了那个女人的招!难怪我品尝着那个消渴丸味道不对,可是一时间又想不出究竟是多了什么。”
“您说您那位朋友给您下毒?”
“什么朋友啊,我从未见过她。”
“那就奇了怪了,您二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她为何要给您下毒啊?”
陆二紧蹙了眉头:“你果真不知道她是谁?”
掌柜有点冤枉:“您这话说的,咱才是一家人。我若是知道,能不告诉你吗?”
“那她对于你们分号的事务如何了如指掌?”
“我就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原因呢?”
陆二吃了一个哑巴亏,可是竟然就连下毒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可以说是丢了脸面。
命掌柜打着自己相府公子的名头,跑去当地官府,寻那管事的,将那下毒女子的相貌,以及特征等详细说了,命官差四处搜寻她的下落。
这些官员哪敢不上心,风风火火地折腾半日,终于有了消息,说这个女子带着一位约莫五十岁的妇人,一早就出城,前往都城方向去了。
陆二岂能饶了她,在客栈里调理了一日,身体方才恢复,立即骑马直追。
一路之上,一边走一边打听,在接近都城的一个城镇落脚打尖的时候,冤家路窄,竟然遇到了这个女子。
陆二牵着马正在寻找落脚之处,就见一处客栈跟前,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拢了一堆人。
陆二顿住脚步,抻着脖子瞅了两眼,听百姓叽叽喳喳地议论:“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倒下不行了,你瞧他口唇青紫,两手掐着喉咙,不是中毒是什么?”
“可同桌吃饭的人全都安然无恙,只有他一个人昏迷,倒是更像是犯了急症。”
“这种事情说不清道不明的,这老赖家里人也都犯浑,蛮不讲理,客栈老板只怕是要被讹诈个倾家荡产。”
“就是,你瞧瞧,他媳妇儿来了!就连她那几个泼皮兄弟也都一块跟着呢。瞅着这架势,估计能把这客栈给掀了。”
“唉,认倒霉吧,谁让遇到了呢。”
陆二见是出了人命,就驻足听了两句,刚想抬脚走人,迎面气势汹汹地来了一群人,人没到,声音先到了。
“让开让开!”
“我那可怜的男人呐,你就这么丢下我们娘儿俩走了啊,我一个妇人,上有老下有小,日后可怎么活啊?”
为首的大汉嫌陆二碍事,一抬手,就将他扒拉到一边去了。
陆二想发作,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几个泼皮计较什么,打了都嫌脏手,就没吭声,往后退了两步。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分开围观的百姓,一进门就嚎:“掌柜呢,掌柜呢,出来,给老子一个说法。”
然后是掌柜点头哈腰地说好话:“您这家人看起来似乎是急病发作,我已经命人前去请大夫去了,咱稍安勿躁,且等大夫过来救了人再说。”
“什么急病?俺家妹婿身体好得很,头疼脑热的都没有,怎么可能好好的吃着饭就不行了?分明就是你饭菜里有毒,你是想买通了大夫推卸责任吧?”
“就是,我告诉你,今儿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老子砸了你的客栈。”
掌柜忍气吞声:“这人还有气息呢,怎么着也先救人啊。这饭菜就在桌上,谁也没敢动,同桌吃饭的人也都好好的,安然无恙。假如真的跟我们客栈有关系,我绝不推脱。”
“你少来!老子管他别人如何?反正我妹婿就是死在你这了。老子先揍你个半死,看你还说跟你没关系不!”
就听里面乱成一团,大概是有人唱黑脸,有人唱白脸,一个要打,一个要拦着。
这完全就是想要讹诈银两的伎俩。
周围的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陆二听着那叫一个气。
俗话说,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有你家陆爷爷在,岂能让你这样猖狂?
还没等他将马拴好呢,就听客栈里面平地一声雷,一个女娃娃骄横的声音:“住手,有完没完了?吃个饭都不清净。”
这声音,这腔调,听着咋就这么耳熟呢?
陆二拴好马,混在人堆儿里往里瞧。果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给自己下毒的美人儿找到了。
此时正坐在客栈角落的一张桌子跟前吃饭呢,对面还坐着一位约莫五十多岁的妇人。
妇人拽着她,轻轻摇头:“算了,别惹事。”
美人站起身来,径直走到一群人跟前,没有说话,而是弯下了腰。
“适才这人就对我出言不逊,可见平日品行不端,原本不想管他生死的。可你们这些人实在太不讲理,扰我清净,就连饭都吃不好。”
美人蹲下身,跪于地上,将两手两掌重叠,掌根置于地上那人肚脐上方,向着前下方用力。
那昏迷之人的媳妇一见可就不乐意了,上前扒拉美人的肩:“你谁啊,你这是要干什么?”
美人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我是不是碍着你发财了?要是不想守寡就滚一边去。”
ωωω.χΙυΜ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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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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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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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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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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