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锦行淡淡地道:“本王王妃与四少夫人全都接触过这盘点心,而点心又是出自于侯爷夫人之手,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投毒者,目前尚不能论断。
既然连氏如今性命已经无忧,此案还是交给大理寺,所有嫌疑之人严加盘查,相信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谢灵羽心有顾忌,从宫锦行出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今日想要杀花写意,只怕是不能了,也担心一旁花想容说漏了嘴,不好收场。
勉为其难退后一步:“也好,那就将两个案子合并,一并交由大理寺审理。”
宫锦行挽起花写意的手:“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若是需要本王王妃配合调查作证,可以差人到摄政王府。”
“想走?”谢灵羽冷笑:“王爷大概是忘了,花写意如今还是戴罪之身吧?这欺君之罪的案子还没有了结呢。”
宫锦行淡淡挑眉:“太后娘娘不是已经做主,赦免本王王妃无罪了么?”
“哀家何曾说过她无罪?”
宫锦行从腰间摸出一卷懿旨,慢慢展开,在谢灵羽的面前晃了晃:“太后娘娘亲手所写,上盖太皇太后的凤印,这道懿旨是做不得假的吧?”
谢灵羽面色一变:“这分明是哀家赦免鬼医堂堂主的懿旨,与花写意有何干系?”
宫锦行淡淡吐唇:“巧了,本王王妃就是鬼医堂堂主,鬼医堂堂主就是她!”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四周一片议论纷纷。
原本,鬼医堂堂主还没有太大的名头,可是最近,关于鬼医堂发生的事情太多,这位堂主想低调都不行。
谁也想不到,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堂主,竟然会是摄政王妃!
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
难怪她医术竟然那么好!
“不可能!”谢灵羽与富贵侯异口同声:“为了替她开罪,摄政王还真是用心良苦。鬼医堂堂主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是一个黄毛丫头?”
花写意促狭地望着富贵侯:“当初府上四公子重病,可是本王妃出手,亲自救治的。是否需要本王妃将药方列举出来?”
富贵侯望着她眸光闪烁:“那日真的是你?”
“如假包换。”
“京兆尹衙门公堂之上,那个女子也是你?”
“正是在下。”
“当年杏林大会,召唤毒物,致使同济堂少掌柜中毒身亡的那个人也是你?”
花写意摸摸鼻子:“大概也是的。”
“一派胡言!那个时候你刚刚几岁?怎么可能?这话谁会相信?”
“鬼医堂都城老号的掌柜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你们原本就是一伙,联手骗取太后懿旨,不可信。”
“那我手中的鬼医堂谛听印可能证明?”
富贵侯再次一口否定:“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与鬼医堂堂主暗中的一场交易?若是说你是堂主,请恕本侯不可能相信。”
谢灵羽也附和道:“有关这鬼医堂堂主的事情,哀家也略有耳闻,这鬼医堂早在十年之前就已经创立,你今年也不过十九岁而已。
再而言之,你自己也承认过,你以前因为一场大病,整个人都是痴傻的,所以绝对不可能是你!”
花写意有点无奈了:“人证物证都有,太后娘娘您都不认,我也没有办法。原本我因为自己身份问题,就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识得我原本样貌的人就少。
但是,当初京兆尹公堂之上,真假堂主对质,漠西刀客作证,官府可是亲口承认了我的堂主身份的,自有当初听审百姓为证。”
“此案疑点重重,有待重审,这赦免懿旨乃是哀家赦免鬼医堂堂主的,跟你没有任何干系。所以,做不得数!”
这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人家就胡搅蛮缠不肯承认花写意的身份,花写意即便找再多的人作证,那也无济于事。
花写意知道谢灵羽不讲理,但是没想到,她还不要脸啊。
难不成自己空欢喜一场?
“太后娘娘不承认没关系,本王可以等,不过现在,她必须要跟本王走,相府老太君那里,还等着她医治。
本王希望,大理寺调查之后,能尽快给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尤其是今日天牢投毒一事,必须要审问清楚。”m.χIùmЬ.CǒM
谢灵羽没有理由拒绝。
“她走可以,但是给老太君治病之后,她还要重回天牢,毕竟她现在还是戴罪之身,无法自证身份,也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假如本王不答应呢?”
宫锦行一字一顿,一脸冷峻。
“摄政王知法犯法,徇私包庇,哀家孤儿寡母的,势单力薄,实在无奈,只能请几位王爷入京,给评评理。”
花写意不懂朝政,但是从谢灵羽的语气之中,也能听出要挟之意。
肖王等人在朝堂之上虽然并无太多权势,但是地位却是举足轻重的。
十个指头不一般齐,想挤掉宫锦行,坐上这摄政王位子的相信也有人在。
如此兴师动众,谢灵羽这是想让自己成为千夫所指的红颜祸水啊。
她拽拽宫锦行的袖子:“我们走吧,相府一定等急了。”
虽说老太君是装的,但是好歹也需要自己亲自过去,给个台阶下,才能好转不是?
宫锦行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花写意灿然一笑:“我饿了,想吃东坡肘子,快点。”
宫锦行点头,就势挽着花写意,径直扬长而去。上了马车,离开天牢。
花写意颇有些愤愤不平:“身为一国之后,背后玩阴的也就罢了,我敬她有些手段,可是怎么可以这样蛮不讲理地胡搅蛮缠?简直太不要脸了!”
宫锦行也颇有些无奈:“你这鬼医堂堂主的身份,原本就有点惊人,说出来也没有人信。当初本王见过你开的药方,做过笔迹核对,在确凿证据面前,都难以置信。”
“白忙碌一场。”花写意无奈地叹气:“我当初为什么这么害怕暴露身份呢?又不是见不得光。而且他们都不在都城,也没有人识得我。”
“相比较起鬼医堂堂主的身份,本王更好奇,你为什么要装疯卖傻?究竟是借此逃离将军府,还是有所忌惮?”
花写意哪里知道?
“现在,我即便是将于妈,唐长老,还有我师父全都叫来给我作证,她们一样不会承认。”
宫锦行劝说道:“你放心,我会有办法救出你来的,只是要委屈你,在牢里再多待两日。而且,我无法保证你家人的生死。”
花写意鼻子一酸,说话就带了浓重的鼻音。
“宫锦行,从那天起,我就没有家了,更没有家人。”
宫锦行一阵心疼,岂会不知道,花写意的心思。
谁不盼望自己能有一个家呢?
即便花将军对不住她们母女二人,但是好歹也是她的亲生父亲,这世间至亲之人。
可是面对她们的背叛与陷害,花写意装得云淡风轻,其实心里肯定是犹如针扎的。
他将花写意一把揽进怀里,喉结艰难地滚动:“还有本王,本王可以给你一个新的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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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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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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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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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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