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有点危言耸听了吧?”
“是不是危言耸听,你带着郎中呢,一问不就知道了?”
富贵侯眸光闪了闪,转身出了天牢,郎中紧随其后。
待到出了牢门,富贵侯方才转身询问郎中:“她说的可是当真?”
郎中点头:“回侯爷的话,适才小人给四少夫人诊断过脉象,的确如王妃所言。
四少夫人已经受不得惊吓了,而且天牢阴气逼人,空气污浊,阴冷潮湿,实在不是养胎之地。”
富贵侯咬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暂且留在这里,负责给四少夫人煎药,以免会有突发状况。”
郎中领命,富贵侯负手忧心忡忡地走了。
天牢外。
两个男人狭路相遇。
云归言扯下面上黑巾,望着眼前的宫锦行:“适才多谢王爷掩护。”
宫锦行负手而立,清冷地问:“你也好大的胆子,天牢竟然也敢劫。”
“有何不敢?”云归言用帕子擦拭手中滴血长剑,还剑入鞘,轻描淡写。
“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带走写意?”
“区区天牢而已。写意只是失忆了,否则能囚住她?”
“她被囚在里面,是因为心甘情愿,而不是因为失忆。”琇書蛧
云归言转过身来:“心甘情愿?王爷莫非是在说笑话?”
“她知道,本王一定会想办法救她出来,她对本王有信心。”
“呵呵,”云归言清笑:“你摄政王若是有这样的本事,她就不会被关押在里面了。你保护不了的女人,就不要拦着别人。”
“莽夫,”宫锦行冷笑:“即便你能将她救出来又如何呢?”
云归言一字一顿:“远走高飞。”
“你能逃得出都城?逃得出西凉?逃得出谢灵羽的手掌心?写意明白这个道理,不肯跟你离开,你却执迷不悟。”
云归言轻嗤:“谢灵羽又如何?写意安然无恙倒还罢了,谁若是敢动她一根寒毛,我云归言必然剁了她的首级,说到做到,即便是你摄政王也不行。”
宫锦行微眯了眸子:“这样狂傲,必有依仗。敢问阁下究竟是什么身份?”
云归言不过是微微勾起一侧唇角:“无可奉告。”
宫锦行鼻端轻哼一声:“无论你是什么来头,今日之事,本王念在你是一心为了写意的份上,不与你计较。
最后奉劝你一句,以后不要妄自尊大,冒失行事,拖累了写意。只要她踏出这天牢的门,本王都救不了她。”
“你可以不救,但是你挡不住我。”
“你若执意不听本王奉劝,为了写意的安全,本王只能不客气了。”
云归言倨傲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并未将他放在眼里,转身便要离开。
身后一阵强劲的疾风呼啸而至,云归言大吃一惊,一个转身,堪堪避过这凌厉的掌风,被扫过的胳膊,顿时觉得如被碾压过一般。
他身后的一棵细柳,竟然也拦腰折断。
他转身去看,身后也只有宫锦行一人而已,依旧负手而立,风轻云淡。
云归言不由微微眯了眸子:“真没有想到啊,摄政王竟然是深藏不露,如此高深的功夫。还在写意跟前做戏,装得手无缚鸡之力,可见实在奸诈。”
宫锦行理直气壮:“本王身体原本就不好,用得着装么?”
“以此博取写意的同情心,真卑鄙。”
“我们夫妻之间的情趣而已,云公子犯不着这样义愤填膺吧?”
“夫妻?”云归言轻哼:“王爷用不着假戏真唱。写意不是你的王妃,她不可能嫁给你宫家人。”
“写意嫁给谁,是她自己的自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轮不到你云公子指手画脚。”
云归言缓缓地长剑出鞘:“如此甚好,那本公子也就犯不着手下留情了。想留住写意,先赢了我手中长剑。”
宫锦行双脚微错,稳如庭岳:“你若输了,就请你回你的玉屏山,不要插手写意一事。”
“那要看你摄政王有没有这样的本事,让我云某人知难而退。”
两人一言不合,立即交手,战做一处。
云归言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轻灵飘逸;宫锦行往日里看起来病弱无力,一出手阳刚冷硬,掌风如排山倒海。
两人互不相让,你来我往,战得酣畅淋漓。不约而同都有些惊讶于对方的身手。
宫锦行在刻意试探对方的招式,希望能从他的武功路数里看出云归言的来历,所属门派。
可交手半晌,对方神出鬼没,出其不意,招式奇特,毫无章法,完全无迹可寻。
他究竟是什么来历,如何轻舟等人都打探不到他的家世?江湖上也从未听闻这样一号厉害人物。
而且,他口口声声乃是花写意的师父,教授写意武功。而写意的内力澎湃,充满阳刚厚实之力,与他压根不是一样的路数。
他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云归言则更加吃惊。
宫锦行看起来病弱无力,就跟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般。原本还以为,顶多就是会一点花拳绣腿。没想到,竟是下了苦工。
如此优秀的一个男子,也难怪花写意会心甘情愿地留在摄政王府,不肯离开。
而这里距离天牢不远,打斗的响声很快就惊动了天牢附近搜查的守卫,向着二人这里聚集。
云归言不想恋战,虚晃一招,退出圈外:“若是写意有任何闪失,宫锦行,我必然掀了你摄政王府!”
足尖一点,纵身一跃,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宫锦行并不追赶,掸掸身上的衣服,吩咐暗处的追风:“派人盯紧了这里,务必不能让云归言再靠近天牢。”
追风领命,宫锦行深深地望了一眼天牢的位置,也纵身消失了。
他明白,在与谢灵羽的这一场对弈之中,因为自己的在乎,绝对是处于劣势的。
谢灵羽想以不动应万变,自己若想早点救出花写意,就难免被动,不得不应对谢家提出的各种过分条件,以及削弱自己朝堂力量的要求。
唯一的应对方法,就是自己也能尽快掌控谢家的命脉,主动出击,到时候才有与谢灵羽谈判的资格。
自己手里可用的牌原本就不多,还不能一次用尽。
花写意这里,希望不会再生事端,乱了自己的阵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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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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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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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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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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