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锦行想了片刻,理不清头绪:“听说这地经常会有一身杀气的神秘人出没,阁下久居玉屏山,可知道对方身份?”
云归言看了花写意一眼,只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知道。”
“什么人?”
“是自己人,与此事无关。”
花写意更加好奇:“那他们找我做什么?”
云归言抿唇,看一眼宫锦行:“我可以与你单独说话吗?”
“不能。”宫锦行一口回绝了:“我家写意太好骗。”
花写意悄悄地挣了挣他紧握的手。
宫锦行不悦地蹙眉:“怎么了?”
“我也有话要跟师父说。”
“什么话?”
“你,可不可以回避一会儿?”
“不可以。”宫锦行不假思索地拒绝。
花写意轻哼:“那我就不回去了。”
“你以为,回与不回真的是你的自由吗?”
宫锦行的话有点冷硬,显然还在生气。
花写意一噎:“就一句话,都不行么?”
口气又娇又软,糯糯的,宫锦行轻哼了一声,背过身去,往山神庙外走了两步:“就一句话,希望言而有信。”xǐυmь.℃òm
花写意哼了哼,跳到云归言身边,并不好奇那些黑衣人的身份,而是仰脸认真地问:“师父,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里挣的银子藏在哪里?”
云归言一愣,继而愉悦地自喉尖逸出一声轻笑,抬起手来,刮了她的鼻子一下:“你啊你,一点没变,还是这么财迷。”
花写意有点愣怔,因为她突然发现,云归言刮自己鼻子的动作,很熟悉,一点也不反感与抗拒。
她甚至还傻笑了两声:“你知道是不是?”
云归言点头:“当然,你什么事情瞒过师父?”
花写意顿时雀跃起来:“在哪,在哪?”
门口的宫锦行轻咳一声,提醒花写意应当走了。
云归言微微勾起唇角:“这里说话不方便,改日为师可以带你去。”
“一言为定。”花写意压低了声音:“回头我来找你喔。”
云归言敛了面上笑意,也压低了声音,一本正经:“你回去摄政王府可以,但是为师必须叮嘱你一句。你与宫锦行是不可能的,你不能嫁他。”
花写意疑惑地眨眨眼睛:“为什么?”
宫锦行已经不耐烦地转身:“已经五句话了。”
花写意没有搭理他,执着地追问:“为什么啊?”
云归言缓缓吐唇两个字:“祖训。”
“嘁!”
花写意轻描淡写地表示蔑视。自家老爹自己都不想认,祖宗的话对于她而言,那就是王八念经,不听不听。
刚“切”完,花写意就感觉到身子一轻,腾空而起,整个人被宫锦行直接抱了起来。
“喂,你做什么?”花写意扑腾了两下,没挣扎开:“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宫锦行不悦地哼了哼:“说话不算话,还有轻舟的事情,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花写意顿时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地不动弹了:“你身体不好,我又吃了一身肉,别累着你,放我下来自己走。”
宫锦行不搭理她,继续抱着她踏步往山下走。
“喂,喂,轻舟他们都看着呢,多不好意思,整得好像我光荣牺牲了似的。”
宫锦行紧绷着脸,面沉似水,还是不搭理她。
花写意见他不吃自己这一套,轻哼了一声:“你愿意抱着就抱着吧,反正这么远的山路,万一累个腰疼腿疼的,别又让人误会我红颜祸水就好。”
宫锦行面上肌肉抽搐了一下,胸膛起伏,明显是在憋笑。
这一笑,胳膊就有点酸。
花写意努力扭脸,看到云归言正眺望着自己的方向,山风吹过,衣袂飘飘,墨发也肆意地扬起,显得身影寂寥落寞。
她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宫锦行怀里跳了出来。后退数步,这才有胆量掐着腰与他对峙。
“你这个男人也忒小气,我不就是跟我师父说了几句话,至于这么容不下么?竟然还偷听我们说话,没有一点风度。”
宫锦行冷哼:“师父?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信口开河你就信了?本王没有将他抓回王府审讯已经是格外开恩,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感觉,他就是我师父,有时候莫名会有一种熟悉感。”
她的话令宫锦行更加不悦:“今日之事过于凑巧,难道你就不怀疑,他与那假扮洛神阁管事之人有什么关联吗?自始至终,他一直都在处心积虑地想要将你拐走。”
“他若果真想杀我,又何必救我?”
“或许只是想英雄救美,骗取你的信任。”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
宫锦行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
花写意识相地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转身拔足就跑,反正这个病秧子追不上自己。
宫锦行瞧着她跟只兔子似的,连蹦带跳地跑了,无奈地大出一口气:“轻舟,追风!”
轻舟跟追风正在后面幸灾乐祸地偷笑,闻言立即应声上前:“王爷。”
宫锦行微微眯起眸子:“去查,这个云归言究竟是什么身份。”
“他不是说是王妃娘娘的师父吗?”
“两人十年前就认识,那个时候王妃不过九岁。云归言为什么肯为了她留在这玉屏山?真当这玉屏山是什么风水宝地么?”
也是啊。
自家王爷这醋不白吃,就是比自己看得透彻。
这个云归言看起来的确不简单,就凭那一身气度,也非寻常山野村夫。而且人家跟王妃娘娘乃是旧识啊,自家王爷这是遇到对手了。
花写意拔足狂奔,一点也没耽搁,就怕宫锦行追上自己,再跟自己算账。
今儿自己算是招惹了他了。
这家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啊。先跑回王府,将门一锁,爱咋咋滴,他气消之前绝不开门。
一口气跑出山,进山时候的马车没了,车夫也不见了。
花写意懊恼地跺跺脚,就听马蹄声急,有一人一骑从山路的那一边疾驰而过。
马通体雪白,是匹罕见的骏马。
马上的人,好像也很好看。尤其是他腰板笔挺骑在马上,纵横间墨发飞扬,意气风发,那气度,该死的迷人。
待到离得近了,能看清马上人的眉眼,花写意缩缩脖子想逃。
那人已经飞驰而至,大手一捞,一个海底捞月,就抄着花写意细软的腰肢,将她抱到马上,并且禁锢在怀里。
骏马丝毫也没有减速,路边的树木飞速向着身后倒退,花写意老老实实地,不敢动弹。
“土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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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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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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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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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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