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微微一笑:“花夫人既然是为了我而来,会不认识本居士吗?”
连氏依旧嘴硬:“我不太明白夫人这话什么意思。”
妇人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适才所说的赵府小姐,可是赵大人府上千金赵琳琅?”
连氏立即低垂下头,装作抹泪:“正是我那外甥女。”
“你说,她竟然暗算你家女儿?”
连氏叹气:“家丑不可外扬,夫人不问也罢。”
妇人对于她的伎俩心中了然,一双洞明的眸子在她身上打了一个转。
“你既然想让我将话带给我弟弟听,总要说个清楚明白,否则有头没尾的,别人怎么会信?”
连氏见已经是瞒不住,便打开窗子说亮话:“让肖王妃娘娘您见笑了,娶妻娶贤,她赵琳琅心狠手辣,手段下流,我这也是不想让卢公子他受了欺骗。”
立即将赵琳琅勾结谢四儿,灌醉花想容毁掉她清白一事,懊恼地说了。
“这谢四儿声名狼藉,出了名的不成器。我女儿避之不及,怎么可能与他私通呢?
可怜她如今清白尽毁,不得不嫁入富贵侯府,女婿又不能......唉!我这心里每天都跟油煎似的。”
妇人安静地听她说完:“此事我们不能听信你一面之词,肯定还会再打听打听。假如果真如你所言,这桩婚事必然是不能成的。”
连氏拿帕子紧着抹眼睛,哭哭啼啼半天,便心满意足地转身走了。
以前就听赵夫人说肖王妃与肖王合离之后,并未再嫁,而是在都城置办了一座院子,深居简出。只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出城来这个揽月庵上香念经祈福,几乎风雨无阻。
她既然得知此事真相,断然是容不下赵琳琅进娘家的门的。
肖王妃等她离开之后,也无心再诵经祈福,辞别庵主,径直回城去了。
将自己从连氏这里听来的闲话告诉给自己爹娘,然后一起追问卢公子,此事可当真。
卢公子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更不可能知道赵琳琅为了他,昧着良心暗害花想容之事。但是谢四儿的人品他是一清二楚的。
他去探望受伤的谢四儿,谢四儿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宫里人手下留情,他也不过就是一点皮外伤,并未伤及筋骨。
两个小丫鬟正一左一右守在他的身边,帮他捏肩捶背。他的手不老实,在丫鬟的腰间游走,小丫鬟左躲右闪,满面绯红。
花想容敢怒不敢言,眼睛红红的,似乎是刚刚哭过,见到他,不好意思地福福身,命人让座奉茶。
谢四儿十分不悦:“没见她们两个正忙着呢?沏茶你不会吗?”
花想容低垂着头,默默地退下去。一会儿的功夫,端了两盏茶过来,端给卢公子的时候,他眼尖地看到,滑落的袖口下,花想容白皙的手臂上有点点淤青。
花想容见卢公子盯着自己的手腕瞅,忙不迭地褪下袖子,手里的茶盏一歪,有茶水溅出,溅到了卢公子的衣襟上面。
花想容手足无措,谢四儿一个枕头便朝着她飞了过来,凶狠地道:“真是废物!还不快滚下去?”Χiυmъ.cοΜ
花想容默默地捡起地上的枕头,低眉顺眼地下去了。
卢公子有点于心不忍:“谢兄如何这样对待嫂夫人?听说她如今可是有身孕。”
谢四儿撇嘴:“若非是她已经有了身孕,我何必娶她?成天哭丧着脸,丧门星一个。”
卢公子摇摇头:“当初你为了得到嫂夫人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啊,若非是琳琅助你,将她灌得不省人事,这位二小姐应当也不愿嫁入侯府吧?”
谢四儿不以为意,还以为是赵琳琅将这秘密告诉给了卢公子:“说下来琳琅还算是我们的半个媒人,改日再请你们二人一同吃酒。”
卢公子从谢四儿口中得到印证,冷冷一笑:“罢了,我与赵琳琅的婚事,就此作罢吧。今日特意找你来,就是请你转告赵家一声。”
谢四儿一愣:“为什么?你这出尔反尔的,让我怎么跟赵家人交代?”
“她竟然伙同你算计自己的姐妹,看来心肠必然歹毒,品行不端,绝非佳妻之选。”
谢四儿还想掩饰:“你这是听谁说的?”
卢公子起身:“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谢兄既然已经娶了人家花家二小姐,便好生待人家吧。告辞!”
他因为与花想容曾经有过两面之缘,还相谈甚欢,见她处境艰难,忍不住心生怜悯,多嘴替花想容求了一句情。
可这话听在谢四儿的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等他一走,立即叫过花想容,凶狠地问:“那卢公子为何替你求情?你们两人有什么交情?”
花想容经过与谢四儿这几日的相处,又恨又怕,低垂着头:“我与卢公子哪有什么交情?不过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缘而已,你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不问你问谁?你我之事除了你家人还有赵琳琅之外,没有人知道,卢公子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向他诉苦?”
花想容微蹙了柳眉:“从嫁入侯府之后,我就没出过这个侯府的大门,就连三日回门都没有回一趟将军府,怎么去跟卢公子说?”
“这我怎么知道,你说你没有出过侯府,那我见天如何看不到你的人影?”
“你身边朱环翠绕的,我守在这里做什么?”
谢四儿挑起眼梢:“怎么?吃醋了?”
花想容冷冷地道:“有什么醋好吃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谢四儿顿时大怒,凶神恶煞:“你什么意思?说我不行是不是?”
花想容想起他对自己的折磨,不由自主地颤了颤:“不,不是这个意思。”
“本公子是不能满足你了,所以你就不守妇道,跑去勾引卢公子。你个不要脸的娼妇,不给你一点教训,你就不知道本公子的厉害。给我过来!”
花想容面色煞白,畏怯地后退两步:“你饶了我吧,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呢?母亲说,这几个月必须要仔细,否则会不稳的。”
如今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肚子里的孩子了。这是她后半生所有的依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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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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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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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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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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