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花写意望过去,将手中碧玉笛在指尖翻转一圈,幽幽一声轻叹:“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想要见你一面,竟然这样难。”
花写意仰着脸,脖子有点酸。不过贪恋这公子的美貌,舍不得将头低垂下来。
我见美男多妩媚,料美男,见我应如是。
花写意歪着头:“我们认识吗?”
男子眸光一黯,低垂了眼帘:“你连我都认不得了么?难怪会听不出我的笛声。”
花写意恍然大悟:“你每天在王府附近吹笛子,就是为了引我出来见你啊?何必这样麻烦呢,若是故人,你直接进王府找我就可以啊。”
“进王府容易,想见到你就未必容易。”男子拍拍身边的屋脊:“过来一起坐。”
花写意望望那遥不可及的高度,摇摇头:“我怕把人家的瓦给踩坏了。”
男子微蹙了剑眉:“就算是你已经记不得我了,难道武功也会尽失么?”
他竟然知道自己有武功功底,莫非真的是原主的故人不成?那么,自己以前的事情岂不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难怪原主不想嫁给宫锦行要逃婚啊,原来身边竟然有这样优秀的帅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一瞅就脾气贼好,特别能包容自己的小脾气。
不像宫锦行那般,见天招惹自己生气。
她仰着脸,笑得十分灿烂:“我有武功啊,不过我提气不稳,经常会莫名其妙挨摔。要不,你下来说话吧,上面风大,可别被人当做小偷抓了。”
“真笨。”男子无奈轻笑,并没有跳下来,而是冲着她伸出一双白的晶莹的手:“上来吧,我教你。”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我?”
男子扬起脸,眺望洛神阁的方向,秋风扬起他的白衫,还有束发的发带,衣袂飘飘,如谪仙一般超凡脱俗。
“跟我走,我帮你治好失忆之症,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骗小孩,当我傻呢?
再说了,姐的这个失忆症这世间没人能治得好。
花写意哼了哼:“你怎么知道我失忆了?”
“处心积虑地两次与你擦肩而过,你全都视而不见,从你看向我的陌生眼神,我便知道,你定是忘记了我。”
话里说不出的黯然与失落。
“我,有些事情的确是记不得了。许多事情说来话长,正有满腹疑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
男子面色一凝,从屋脊之上一跃而下:“你的人找过来了,我必须要立即带你走!回头再与你解释。”
手中碧玉笛冷不丁地直点花写意的穴位
花写意怎么可能束手就擒,对方是敌是友自己都不知道,他这样处心积虑的,谁知道是不是安的好心?
想对老娘用美男计,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天天守着个宫锦行,人间绝色,自己已经对美男免疫了。
她轻巧一跃,就躲闪开了对方的第一招,然后主动向着对方出手,毫不留情。
对方大概是没有想到她会不假思索地做出反击,玉笛一撩,就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花写意的招式。
花写意二话不说,也不讲究章法,反正瞧着他哪里空虚就攻击哪里,快准狠,就想拖住他,等追风赶到,将这个美男抓回府里慢慢地问。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识得原主的人,可不能轻易让他跑了。第一个,先审问一下,原主的宝藏藏在哪里了。
美男见她招招势势毫不迟疑,也不留情,知道她是铁了心地不愿意跟着自己走,一跃跃出丈余,苦笑着问道:“你就这么喜欢留在摄政王府吗?”
“废话,有吃有喝有人使唤,还不用花钱,我为什么要走?”
男子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你就连自己背负的深仇大恨都忘了?仇也不报了?”
“什么深仇大恨?”花写意一愣。
“忘了好,忘了好。”
男子黯然地念叨了两句,一拧身子,拔地而起,花写意只看到白影一闪,他就轻飘飘地重新落回屋脊之上。
“想知道一切,我在玉屏山等你。记得,自己来!”
瞬间就消失不见了踪影。
他竟然还知道玉屏山?
花写意撇撇嘴:“有话就不能痛快地说么?老是兜来兜去的,问了半天,一句话也没整明白。”
身后疾风掠过,一道黑影“嗖”的一声,在花写意跟前又不见了。
花写意揉揉眼睛,十分不忿:“一个个的,都故意气我,显摆你们轻功好是不是?”
嗣音也气喘吁吁地追过来,见只有花写意一个人站在这里,诧异地问:“追风呢?”
花写意比划:“嗖!”
嗣音一愣:“什么意思?”
“嗖的一声就没影了呗。果真名副其实。”
嗣音抿着嘴笑:“刚才你从后院里过,我喊你你大概是没有听到。问过店里二人就知道你一定是见到了那个吹笛子的人,慌忙叫了追风前来保护您。”
花写意点头:“他追到这里来了。”
“我就在后院,竟然都没有注意。”
“这次的笛声好像只有我自己能听到,否则追风早就警觉起来了。”
“这倒奇怪了,这声音还能挑人听?”
“传说有一种内功叫做千里传密,声音由内力发出,的确是可以只让一人听到。但是这种功法听说极耗内力的。”
嗣音有些惊讶:“王妃娘娘竟然懂得这么多。”
花写意一愣,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呢?以前看一些武侠剧倒是的确听闻过,但是自己绝对不能知道得如此清楚。
莫非是原主的一些记忆?就比如有些武功招式,自己记忆中虽然搜索不到,但是临危之时,却能轻而易举地使出来,就好像,已经成为了本能。
追风从院墙之上一跃而下,面有懊恼之色:“竟然被此人给逃了,好快的身手。可别落在我的手里。”
“不至于吧,技不如人而已,用不着这样恼羞成怒的。”花写意调侃。
追风看了嗣音一眼,咽下了后面的话。
“王妃娘娘适才与他交手了?”
花写意点头:“他打不过我,于是就逃了。”
追风直接屏蔽了她后半句大话:“他可有说什么?”
花写意摇头:“没说什么啊,一言不合就交手了。”
“为什么?您问什么了?”
“我问他从王府追到洛神阁,对我究竟有什么居心?”
“然后呢?”
“还有什么然后啊?他竟然嗤了一声,对我很轻蔑,我当然要揍他了,于是就打起来了。”
追风的唇角抽了抽,违心道:“敢蔑视王妃娘娘您,的确该揍。”
花写意不想继续围绕这个话题,问嗣音:“你跟我们一同回王府么?”
嗣音摇摇头:“我暂时就不回去了。”
追风一听顿时就有点着急:“为什么?这地方有什么好留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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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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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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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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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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