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羽欢喜地道:“看母后说的,儿臣巴不得沾沾您身上的福气呢。”
太皇太后立即命人去找。过了半晌,宫人方才慌里慌张地回来,变了面色。
“启禀太皇太后,您的那件紫烟箩不翼而飞了。”
“什么叫不翼而飞了?”太皇太后不悦地问:“你们偷懒,随手丢在哪里寻不到了,就说不翼而飞,推卸责任。”
“奴婢万万不敢。”宫人忙不迭分辨:“您的衣裳素来有八位宫娥负责掌管,春夏秋冬各自分门别类保管得整整齐齐,一个针头线脑都少不得。
尤其是这件衣裳,您虽然不穿,但却十分昂贵,我们都知道,更不敢有丝毫马虎。每隔个把月的好日头,我们都会拿出来通风晾晒。”
“那怎么会不翼而飞?”
宫人瞧了花写意一眼:“奴婢也不知道,问过其他几人,都说您寿宴那日给您准备凤袍的时候还曾见过一眼,后来就没有经心。”
“不知道,一句不知道就没事了?”太皇太后勃然大怒:“今日若非太后问起,哀家竟然不知道,自己身边出了手脚不干净的贼!”
“奴婢失职不察,愿听太皇太后责罚。”
谢灵羽求情道:“罢了,母后,一件衣裳,儿臣也不过就是随口一说。您犯不着为此生气。回头儿臣让父兄再去洛神阁问问,给您再寻一件来。”
花写意坐在一边,慢慢地琢磨出其中不一样的味道来。
原本以为,谢灵羽不过是贪图个口舌之快,谁知道,后面竟然还有坑。
谁都知道,这紫烟箩世间仅有一件,而那一件,现在就在自己手里。
无论太皇太后是否相信自己无辜,大家的猜疑都是一样的:自己手中那条紫烟箩肯定就是太皇太后失窃那一件。
至于如何辗转到了自己手里,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恰好,原主为什么会有这条罗裙,花写意也不知道。所以,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抬起脸来,恰好宫锦行也正好向着她这里望过来。
她耸耸肩,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
宫锦行出声道:“本王王妃那一件紫烟箩是本王花费重金买来送她的,至于是否是母后您失窃的这一件,又如何会流落在民间,还请母后给儿臣几日时间,让儿臣调查清楚,给您一个答复。”
太皇太后此时也是两难。
自己的衣服究竟有多少,她心里都没数,大多数做好之后不过是看一眼,便忘到了一边。只有几件比较喜欢的,可能会经常穿着。
至于那些束之高阁的衣服最终去了哪里,她也从来没有深究过。想必不明不白不翼而飞的也不少。
她不想深究,因为最后追查的结果,要么是打了谢灵羽的脸,要么是丢了宫锦行的人。
宫锦行绝对不会为了取悦一个女人,偷盗自己的东西。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
可她也更知道,谢灵羽既然挑起此事,就一定是有备而来,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交给宫锦行来查,他识得大体,懂大局,这是最好的。
于是颔首应下。
一顿海味儿吃得没滋没味。
散伙回府,马车之上,宫锦行问花写意:“那件衣裙想必就是那日从密室之中取回来的吧?”
花写意点头。
“怎么这么快就传进了宫里?”
花写意便将昨日在洛神阁的事情如实告知了宫锦行。
宫锦行淡淡地“喔”了一声:“嗣音说,你身上这件紫烟箩并非是母后那一件?”
花写意点头:“她是这么说的,但是被林掌柜打断了。”
宫锦行微微蹙眉:“那嗣音原本就是母后跟前负责掌管服饰珍宝的司珍,眼光独到,这样说应当是有缘由。”
就说这丫头温婉有礼,一瞧就出身大家,原来是宫里出来的,又是太皇太后跟前的红人,自然不一样。
“堂堂司珍啊,出宫之后竟然沦落到受一个小掌柜的气。”花写意哼了哼:“也难怪轻舟会与她认识。”
宫锦行缄默不语。
花写意灵机一动:“那嗣音既然如此笃定,我们要不去一趟洛神阁吧?向她打听打听。
假如她能确定,我手中那一件紫烟箩并非母后宫中失窃的那一件,也就说明,此事十有八九就是谢灵羽暗中搞鬼,只管将此事踢回给她,让她自己处理去。”
宫锦行轻咳:“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我便从前面街口下车,你自己前往洛神阁。”
花写意不疑有他:“也好。”
宫锦行半途下车,花写意自己直奔洛神阁。
到了洛神阁,花写意入内打听嗣音,结果,里面的绣娘小声告诉她,嗣音已经不在洛神阁做事,被林掌柜赶走了。
花写意大吃一惊:“怎么回事儿?昨日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
绣娘左右张望,见无人注意,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嗣音姐十分能干,这阁中大小事务几乎都是她一人掌管。林掌柜嫉贤妒能,却又要依仗她,这才没有将她赶走。
可昨日您来阁里,打了林掌柜的脸。再加上嗣音又是摄政王府出来的人,林掌柜想当然的,就认为是嗣音故意与她作对,联手设下这个套来,让她丢了脸面,必然是想谋权。为绝后患,就将嗣音姐赶出了洛神阁。”
花写意没想到,一场小小的风波,竟然令嗣音丢了谋生的饭碗。
而且,这嗣音不是太皇太后跟前的人吗?怎么又成了摄政王府出来的了?
这关系好像有点微妙啊?轻舟分明与她关系挺好,怎么还处处避讳?还有宫锦行,为什么要半路下车,不肯跟自己一起来洛神阁?
“那嗣音现在何处?你可知道?”
绣娘摇摇头:“她并非都城本地人,无依无靠的,能去哪啊?若非流落街头,要么就暂时住在客栈里。”Χiυmъ.cοΜ
花写意哼了哼,简直欺人太甚,这个林掌柜未免太可恶,这笔账,自己迟早都要替嗣音讨回来。
她谢过绣娘,转身回了马车,打算先回摄政王府,让轻舟多派几个人手,在都城各个大大小小的客栈打听打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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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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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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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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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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