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说话都带着微颤:“依你所言,本官岂不是也中了毒?”
“大人尽管放心,本堂主一副汤药,即可为大人解毒。”
京兆尹的小命都被花写意拿捏在了手里,再也不敢造次。说话都和颜悦色,再也不敢让花写意下跪了。
“如此说来,你果真是鬼医堂堂主?”
“如假包换,谁若是不信,可以命人前往富贵侯府,请侯爷前来作证。本堂主帮他府上四公子治过病,究竟是什么病因,开的什么药方,我可以一一列举。”
谢四的病因,可以说是不胫而走,都城少半的人都知道,他因为留恋烟花柳巷,沾染了脏病,这可是富贵侯府不开的那一壶,不能提。
堂后立即一声轻咳。
京兆尹只能承认道:“好,本官就信你这一次。”
堂下鬼医堂的人立即笑逐颜开,激动不已。
花写意挑眉:“既然本堂主身份已明,那么大人,那个假冒我的身份,诬告我的管事之人......”
京兆尹点头:“本官自会严惩不怠!”
“难道不审么?她究竟受何人指使,有何目的,还请大人细查。”
“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审。”
“打铁需趁热。”
“本官做事还用得着你来教?”
花写意心里想骂娘,这么明显的偏袒,果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
有心摘下面纱,亮出身份,谅他屁也不敢放一个,可又不想招惹什么麻烦。
因为一路之上追风已经将花将军所说的话简单告知了她,这让她心生警惕。
她不知道这位鬼医堂堂主究竟有多少仇家,那些人频频光顾那个鸡不拉屎的荒山,又有什么目的。反正,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自己对于原主的过往一无所知,即便仇家站在自己面前,刀架在脖子上,自己也并不识得。所以,闷声发大财就行,身份就别太招摇了。
正犹豫间,听到衙门外面鸣冤鼓被人擂响了。
这鸣冤鼓素有讲究,此鼓一响,必有奇冤,即便是夜半三更,官员也必须要升堂问案。
抬屁股想溜的京兆尹不得不又重新坐了回去。
衙役不用吩咐,径直出去查看情况,片刻之后返回,身后跟着一对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老年夫妇。
老年夫妇老泪纵横,走到大堂,立即跪倒在地,还未开口,就已经哽咽不能语。
这两人别人或许不识得,京兆尹却是见过。因为这两人正是前些时日前来指认尸体,说被害的鬼医堂堂主乃是自家养女的苦主。
这两人今日又来凑什么热闹?这么一大把年纪,走路都颤颤巍巍的,打也打不得,真是令人头疼。
京兆尹按捺住不耐烦:“你们二人又有什么冤情?”
老头哽咽道:“回禀大人,老儿此来不为别的,正是为小女失踪一案。我们发现了新的线索与证物。”
“什么证物?”
“小女的另一只耳环。”
老头颤抖着枯瘦的手从怀里摸出一只白银打制荷花耳环,双手捧着奉上。
衙役接过来转呈京兆尹,京兆尹定睛一看,与在尸体上面发现的那枚耳环一模一样,顿时无话可说。
“这一枚从何而来?”
老头恨声道:“从同济药行死去的小掌柜墓前挖出来的!”
顿时堂外一片议论纷纷。
花写意立于一旁,立刻明白过来,肯定是宫锦行出手了。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巧,这对老夫妇又怎么会找到这只耳环?
京兆尹心里也是一惊,面上显而易见带了一点慌乱。
“你为何会想到去墓前挖掘?”
老头膝行上前一步:“自从小女出了意外之后,老儿跟老伴儿全都夜不能寐。大人又说那死者身份不明,未必就是小女。因此我们每天都在发现她尸首的地方徘徊,希望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果然苍天不负有心人,我们寻到这同济药行小掌柜的坟墓附近时,听到有人说,这人与鬼医堂堂主以前就有仇隙,因此就格外用心。
见墓前有新土翻动的痕迹,向下深挖,果真,果真就从地下发现了小女这只耳环!Χiυmъ.cοΜ
还请青天老爷为老儿做主啊,分明是他同济药行为了个人私仇,雇凶杀人,误伤小女,用小女祭奠他们小掌柜!请大人伸冤!”
这话一说,内堂的同济药行大掌柜可就待不住了。
他雇凶杀人,结果被杀手摆了一道,杀手杀了一个无辜女子,提着头颅前来领赏。
他们谁也没有见过鬼医堂堂主的真容,还信以为真,向着对方支付了多半的酬金。
直到这对老年夫妇报案,认定死者乃是他们女儿,这大掌柜方才觉察上当受骗。使了一个引蛇出洞的法子,将这杀手中的老三给捉住了,逼迫另外两个杀手归还酬金。
这三人得了酬金之后吃喝玩乐,花费了大半,哪有酬金归还?而且只怕这同济药行不肯善罢甘休,再吃苦头,所以二人背信弃义谁也没出面。
此时鬼医堂众位管事为了与同济药行对抗,由沈韵假扮堂主,四处壮大声势,他从中嗅到了不一样的信息,于是谋划了这个计策,献给富贵侯,意图一举拿下鬼医堂。
至于杀手人选,现成的,他自然而然就想起了这个老三,以性命作为要挟,命他在堂上做假供,诬陷沈韵等人。
算盘盘算得挺好,他们也没有将鬼医堂放在眼里,以为树倒猢狲散,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三下五除二,就能吞并了,所以大意轻敌。
谁知道今日接连节外生枝,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凭空冒出来一对老夫妇,使得京兆尹即便想使缓兵之计,也不能了。
富贵侯同样是气怒地瞪了他这里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自己将把柄亲手推了出来,不是弄巧成拙是什么?
京兆尹在大堂之上也是如坐针毡,硬着头皮吩咐:“来人呐,前往同济药行大掌柜府上,请他前来协助问案。”
花写意讥讽一笑:“大人何必舍近求远,这杀害人家女儿的真凶不就在大堂之上么?”
杀手老三一直缩在一边不敢出声,自从他见识到花写意将漠西刀客的大刀玩弄股掌,轻描淡写,就认定她就是那夜扛着树干与自己交手之人。
如今被花写意问起,吓得战战兢兢,头也不敢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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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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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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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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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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