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就像是花汝所说的,用人前姐姐长姐姐短,嘴巴比谁都甜,一旦得逞,立马翻脸不认人。
这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就开始态度倨傲,当着宫锦行的面对自己下绊子了。
花想容讨个没趣,不请自来地往桌边一坐,把手里的绣活交给花汝。
“仔细些给我放好,可别沾到汤汤水水的,你可吃罪不起。”
花汝暗中撇撇嘴,接过绣活,被花写意拦住了。
“拿过来让我瞧瞧。”
“姐姐手上没有油吧?”花想容的语气并不友善:“这白色的锦缎可不耐脏。”
花写意用手背擦擦嘴唇:“既然你这么宝贝,那我就不看了。”
花想容娇羞地看一眼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宫锦行:“第一次送姐夫礼物。怎么可能不用心呢?让我说啊,姐姐见天在府里闲着也无聊,也应当学学这绣花描红。
女子不就是讲究德容言功么?若是针线活都不会做,笨手笨脚的,还哪配为人妻子?要被人笑话的。”
花写意摇头:“我府上有绣娘,这种事情轮不到我来做,也没人笑话。”
花想容面色有点不太好看:“姐姐的意思是,将我当做绣娘来使唤了?”
“妹妹未免也太过于敏感。你如今已经是将军府过继来的二小姐,即便出身不好,那也是过去。不要老是将自己摆放在绣娘的位置上。”
花想容泪眼婆娑地望向宫锦行:“说到底,姐姐还是容不得我,怪罪我给王爷绣腰带。”
花写意想吐,她发现,这种表面良善无辜,背地使阴招的白莲花,可比跋扈嚣张的谢小三恶心多了。
“这就叫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爷的衣服鞋袜那都是别的女人给绣的,我若是心胸那么狭窄,他就不用穿衣裳了。”
花想容被一再揶揄,不知深浅,转过来小心翼翼地试探宫锦行的态度。
“姐夫,你给评评理,姐姐是不是欺负我?”
宫锦行瞧着花写意一脸的温柔笑意,貌似当初算计陆二的时候也是笑得这般灿烂。当初谢媚瑾寿宴之上吃瘪的时候,她也笑得眉眼弯弯。
今儿肯定还有后文。
于是一直坐壁观虎斗,按兵不动。被花想容问起,不得不敷衍一句。
“你姐姐若是真的这般看待你,就不会留你一起用膳了。”
花想容噘着嘴,一脸的不情愿。
“还是姐夫好。我给姐夫盛汤。”
宫锦行刚想拒绝,看一眼花写意,没吭声,心安理得地受了。
花想容亲自将汤碗递到宫锦行的面前,趁势将椅子往他跟前拽了拽。
“姐夫先尝尝这个鱼肚......”
伸出筷子去夹菜,被花写意抢了先,将最鲜嫩的那一块夹了去,吃得津津有味。
又去夹蟹黄焗翅,花写意的筷子也如影随形。
花想容认真说教道:“姐夫大病初愈,身体需要滋补,姐姐吃饭的时候难道不应当照顾一下姐夫么?”
“需要我喂你吗?”花写意抬脸含糊不清地问宫锦行。
宫锦行摇头:“不用。”
两人继续低下头吃饭,花想容一个人的独角戏不好唱,讨了好几个没趣,就不说话了。
外边儿下人进来回禀:“回王爷,王妃娘娘,将军府花将军来了。”
宫锦行一愣,瞅一眼波澜不惊的花写意:“待客厅。”
搁下手里饭碗,径直出去了。
花想容起身想跟出去,走了半截又扭过脸来:“姐姐,你不跟着一同去瞧瞧么?”
花写意手里筷子不停:“我还没吃饱呢。”
“那你说父亲来做什么?”
花写意摇摇头:“我又不会掐算。”
花想容想起王妈,有点犹豫,思忖片刻还是决定跟了出去。
待客厅。
宫锦行与花想容一前一后。
花将军恭敬地行礼,宫锦行让座。
花将军开门见山道:“谢王爷,拙荆抱恙在床,卑职就不坐了,特意来接小女回府,侍奉汤药。”
宫锦行淡淡地“喔”了一声:“贵夫人哪里不适?”
“不过是一点伤寒,已经看过郎中。不过卑职事务繁忙,府上无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想让小女想容早点回家。”
“我不回去。”花想容一口拒绝,然后觉察到宫锦行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异样,慌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姐姐懂得医术,或许比我更适合照顾母亲。”
花将军气怒地瞪了她一眼:“你姐姐如今贵为王妃,已经是皇家之人,你怎么能跟你姐姐相比?”
花想容一把揪住宫锦行的袖子,低声道:“可我舍不得走,更舍不得......”
宫锦行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袖子:“床前尽孝是为人子女应当的责任。”
花想容不甘地点点头:“我知道,我这就回去。”
花将军谢过宫锦行:“想容,还不快去收拾东西?”
花想容摇头,当先出了待客厅:“东西就留在这里吧,等母亲身体好转,我还要回来呢。”
花将军无奈地摇摇头:“对不住王爷,这两日给您添麻烦了。”
也赶紧追了上去。
宫锦行清冷一笑,转身回了主院。
主院里,残羹剩饭已经全部收捡齐整。
花写意摩挲着吃撑的肚皮,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没等宫锦行张嘴,站起身来,大摇大摆地回自己屋去了。
“砰”地关闭了屋门,给宫锦行吃了一个闭门羹。Χiυmъ.cοΜ
得,又把人家得罪了。
宫锦行目光落在一旁还未完工的腰带上,上前拿在手里,左右端详一眼,转身出门,径直去了针线房。
他极少踏足这里,所以他的出现令绣娘们都很意外,慌忙跪在地上请安。
宫锦行将手里的腰带与荷包递给了绣娘。
“你们帮本王鉴定一下,这两个绣品是否出自于一人之手?”
绣娘狐疑地将东西接在手里,仔细辨认,并且拿起上面的绣针,小心拨弄上面的绣线,观察针脚。
片刻之后,抬起脸来:“请问王爷,这腰带上的绣品是否是刻意模仿这荷包制作的?”
宫锦行摇摇头:“应当从未见过。”
“那应当就是出自于一人之手了。”绣娘笃定地道:“奴婢观察过搭色风格,下针习惯,走针的方法,以及压线打结等手法,若非是刻意模仿,那就是一个人的绣工。”
一切如自己所料。
宫锦行只接过那个荷包,淡淡地说了一句:“好。”,转身便走。
绣娘不解何意,在身后小心提醒:“王爷,还有这个腰带。”
宫锦行头也不回:“丢了吧。”
然后直接回了主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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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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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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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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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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