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写意随口道。
宫锦行略蹙了英挺剑眉:“你刚刚给谢四看了病,是否有效还是个未知数,假如是富贵侯怀恨在心,命人下手,未免也心急了一点。”
“不带这么过河拆桥的吧?”花写意撇嘴:“莫非是这鬼医堂堂主有什么仇家?我替她挡了这一灾?”
“极有可能。”宫锦行笃定地道:“鬼医堂堂主极少公开暴露自己的行踪,你这次这样招摇,有人信以为真,自然就会动手。”
“下次这样的差事看来不能干了,简直要命。若非追风去得及时,只怕我就要被人宰了换赎金了。”
“本王还以为,夫人又找到了发财的新门路,日后会经常假冒这堂主之名,敲人家竹杠。”
花写意闭着眼睛,想想宫锦行貌似已经有些时日没有称呼自己夫人了吧?
今日怎么又转性了?而且看起来心情貌似挺不错。
“有钱的病人又不是一直都有。”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若是没有生意,夫人还能自己创造机会不是?”
花写意猛地睁开眼睛:“你是怎么知道的?”
宫锦行端起茶壶,重新给花写意倒了一杯。
“猜的。”
“我哪里露出破绽了么?”
“你太自信了。”
“我可以提前找药老问解毒之方啊,你就那么笃定是我干的?”
“因为我知道你是什么时候下的毒。”
“什么时候?”
“那日天然居门口,你故意撞了谢一鸣。”
花写意咂摸咂摸嘴:“你怎么知道?莫非那个时候你也在天然居?为什么后来不辞而别?”
宫锦行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的小心眼。
“自然是有要紧事情需要处理。倒是你,既然已经失忆,应当并不识得这个谢一鸣,也没有什么恩怨,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对他下手?”
花写意撇撇嘴:“这种人渣难道不是得而诛之么?”
宫锦行亲手端起茶杯,递到她的手里,对于花写意给谢四儿下毒一事相当满意。
这几天自己吃这个莫名干醋,简直就要憋坏了,看到这个可恨的女人就有想要掐她的冲动。
今日自己突然醍醐灌顶一般想通这一点,一肚子的火气也就烟消云散了,豁然开朗。xǐυmь.℃òm
即便她们之间真的曾经有过什么,那也是过去了。
“你失忆之后倒是懂得如何看人了,比以前聪明许多。”
茶水有点烫,花写意小口小口地喝:“我就权当你是在夸奖我了。能不能给我来点填饱肚子的东西?这水越喝越饿。”
宫锦行立即吩咐轻舟备膳。
“本王想知道,你手里如何会有谛听印?”
花写意也不隐瞒:“上次你带我去那个院子,里面的妇人偷着交给我的。”
“她识得你?为什么要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你的手里?”
花写意摇头:“我哪里知道?莫名其妙的。”
宫锦行眸光闪了闪:“那你又怎么知道,这谛听印乃是鬼医堂的信物呢?”
花写意可不敢说自己乃是鬼医堂未来的传人,随口敷衍:“我去鬼医堂的时候,被他们掌柜瞧见了,掌柜说的。我还以为是假冒的呢。”
宫锦行淡淡地“喔”了一声,门外有脚步声,下人端着饭菜进来,宫锦行命人将桌上收拾干净,饭菜碗筷摆放好。
下人退了下去。宫锦行转身叫花写意吃饭,喊了两声没有人应答,一抬脸,花写意歪在椅子上竟然就睡着了。
姿态很不雅,腿搭在椅子扶手上,后仰着头,两只胳膊就随意地垂着。
就连乡野里的妇人都知道收敛,在乎自己的仪态。而她就跟一只仰面朝天睡觉的猫崽子,大大咧咧,软塌塌的,骨头都像是散架了。
而且因为睡觉姿势的原因,她的嘴巴半张着,甚至还有口水,快要淌出来。
“起来吃东西了。”
宫锦行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胳膊。
花写意没有醒,吧唧吧唧嘴,重新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宫锦行的心一软,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她今日定是累坏了,不再打扰她。而是俯下身,将她轻轻地拦腰抱起,转身搁在床榻之上,帮她除掉鞋子。
花写意还是没有醒转,迷迷糊糊地翻了一个身,一条腿几乎横跨了整张床,相当霸气。
宫锦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重新从一旁榻上取过一床毯子,给她搭在身上。
花写意舒服地打起了鼾声,令宫锦行忍俊不禁,醒着的时候像个爷们儿,没想到睡着了,竟然也如此豪放不羁。
有人轻轻地敲了敲窗棱。
宫锦行知道是追风回来了,这才放下床帐,轻手轻脚地出去,关上了房门。
“对方是什么人。可查问清楚?”
追风摇摇头:“武功路数很杂,属下摸不清来路。因为担心巡城的人路过,王妃娘娘暴露身份,所以没敢恋战。”
宫锦行点点头。
“适才我已经问过,应当是鬼医堂堂主的仇家,将她当做了真正的鬼医堂堂主,所以买凶下手。”
追风又从怀里摸出几张药方,双手递呈给宫锦行:“这是从掌柜那里要来的几张药方,据说都是出自于堂主之手。”
宫锦行伸手接过,打开之后,就着院子里的烛光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
然后,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
追风不解何意:“怎么了?是属下拿的不对吗?”
宫锦行依旧一脸的震撼:“与你无关。退下去吧。”
追风领命,刚一转身,又被宫锦行叫住了:“明日让陆二过来一趟。”
追风这才退了下去。
宫锦行一人站在院落中央,攥着那几张药方,蹙眉沉思良久,方才转身回了房间。
撩开床帐,花写意睡得正香沉,脸颊红扑扑的,如同雨后海棠一般娇艳,这令她褪去白日里的清冷,多了一丝妩媚。
秀发被她蹂躏得有点凌乱,发丝贴在脸上,不知道是不是有点痒,她睡梦中皱了皱鼻子,嘴唇就嘟了起来,像个孩子一般。
宫锦行坐在床侧,蹙眉望着她沉思了半晌,抬起手来,帮她将贴到鼻尖上的发丝撩开,头上的钗环摘下来,让她一头柔顺的青丝散开在枕边。
这才起身,吹熄了灯烛,轻轻地关闭了屋门,退出房间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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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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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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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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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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