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是陆公子吧?进入女儿家的闺房,招呼也不打一个,横冲直撞,这样无礼。”
宫锦行听着这声音软绵如云,蜜里裹糖,哪里是花写意那清冷冷的腔调,不由就是一愣,停顿在了门口。
抚琴的花想容半晌听不到身后的动静,顿住了指尖:“我这琴艺可入得陆公子的耳?”
然后缓缓转过身来,眉间含笑,眼梢带春。望着跟前一身雍容华贵的宫锦行,抿着唇羞怯一笑。
“我姐姐怎么没有陪着陆公子一起?”
宫锦行这才确定,是自己莽撞,走错了房间,认错了人。而对方错将他当成了现在将军府做客的陆二。
他不免尴尬,只冷声道:“你认错人了。”xiumb.com
转身就走。
花将军与连氏刚刚听到下人回禀,立即慌里慌张地赶过来,一前一后,与宫锦行走了一个对面,急忙下跪行礼。
屋里的花想容也立起身,追了出来,见二人行这么大的礼,口呼“王爷”,不由就是一惊。
“王妃呢?”宫锦行不悦地问。
花将军见他明显带着火气,心里先畏惧了三分:“王妃她在客房与陆二公子议事。”
在客房?
宫锦行心里火气更旺。谁都知道,这府上客房都是客人暂时居住之地,莫非陆二还要留下来过夜不成?
简直岂有此理!
“带路!”
花将军点头哈腰地应着,走在前面,宫锦行一语不发,浑身杀气逼人。
花想容一把扯住了后面的连氏,望着宫锦行远去的背影:“母亲,他真的是当朝摄政王。”
“这还能有假么?”
“不是说前一阵子,摄政王病入膏肓么?我以为,怎么也是形容枯槁,面色蜡黄,甚至皮包骨头的小老头。”
“第一次见,母亲也出乎意料,委实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副好人才。”
“原本只是想遍地撒网重点捞鱼,没想到竟然钓到一条龙。这就叫缘分天定。”花想容得意地轻哼。
“你说什么?”连氏没有听清。
“我说看样子他似乎是真的痊愈了。”
连氏点头:“我听说他先前是因为中了毒,现如今身体里的毒已解,自然就没有大碍了。只是瞧着还有一点病态而已。”
“适才他气势汹汹的,莫不是姐姐这么晚了,还在跟陆公子共处一室,王爷生气,来捉奸了吧?”
连氏眸光闪了闪:“极有可能,刚才门口下人说,王爷先是派了府里侍卫来过一趟。”
“呀,”花想容瞧着宫锦行的背影:“我要赶紧抄近路去通知姐姐一声,可别真的让王爷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不等连氏说话,灯笼也顾不得提,拎起裙摆,避开花将军与宫锦行,一路小碎步,抄近路,真的赶在了宫锦行的前面一丁点。
她气喘吁吁地拍花写意客房紧闭的门,着急地道:“姐姐,姐姐,不好了,王爷来了,看起来很生气,快让陆公子躲一躲。”
将军府原本就不大,她与宫锦行也不过就是前后脚。这话被随后赶来的宫锦行听了一个正着。
“躲什么?”
花想容被他这冰冷的质问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转身,跪在地上。
“王爷饶命,想容并非这个意思,我,我只是好意提醒姐姐一声,这夜半更深的,担心王爷您误会。姐姐与陆公子不过就是说几句话而已。”
得,越描越黑。
门外的宫锦行怒火更炽,一声冷哼,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花想容,直接迈过她,推门跨步入内。
“深更半夜,你们孤男......”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在舌尖上打了一个转,转了话风:“药老,你怎么在这?”
屋子里,花写意,陆二,还有药老三人,围桌而坐。正琢磨相府老太太手上那颗瘤呢。
在现代,黑色素瘤虽说发病率并不高,但是有现代化的仪器啊,切下来做个病理,良性恶性就能确定,再做个派特,这肝脾肾肺淋巴脑袋骨头有没有转移就一清二楚,然后对症下药,这也不算什么疑难杂症。
难的是古代医学的落后,仅凭肉眼凡胎,望闻问切又看不出病情发展,这是一个麻烦事儿。
下一步如何治疗,花写意跟老头正争论得谁也不服谁。
花写意主张,手术治疗,切除病灶,再辅助以中药,驱邪扶正。她手里有鬼医堂传下来的方子,足可以证明,肯定是临床有效的。
鬼医老头则坚持认为,病发于表,根在于五脏六腑,必然是毒气聚而不发,这才会表现于腠理。要想根治,就是要让毒气发散。
适才轻舟登门,看门的下人不长眼,这个时候进来禀报。
花写意跟老头正辩论得脸红脖子粗,哪有功夫搭理外人?这话压根就没进脑子,就不耐烦地挥挥手:“不见不见!”
不由分说将轻舟轰走了。
花想容与宫锦行一前一后闯进来,屋里的三人还都一脸莫名其妙呢,不知道宫锦行这是唱的哪一出,大半夜的跑来将军府凑热闹。
陆二站起身:“王爷,你怎么来了?”
宫锦行有点尴尬,以拳抵唇轻咳两声,嗓音略带沙哑:“本王派了轻舟前来,你们避而不见,本王只能亲自出马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你,委实有点意外。”
“既然王爷有事儿,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明日再来。”
“明日不必来了。”宫锦行一口给回绝了。
陆二这才从宫锦行带着火气的语气里听出了端倪:“王爷该不会是真的误会了什么吧?”
“明日她就回王府了。”
上次的事情还没完呢,花写意冷冷地道:“谁答应要回去了?”
“本王的命令。”
以权压人,花写意更加不忿“要是我不答应呢?”
“来人,请王妃娘娘回府。”
花写意“噌”地就站了起来,冷冷地望着宫锦行:“动硬的是不?”
“是又如何?是请回去,还是捆回去,你可以自己选。”
两人之间一时剑拔弩张,互不相让。
陆二试着打圆场:“有什么话咱们可以好好商量。”
“本王的命令,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陆二碰了一鼻子灰,不敢吭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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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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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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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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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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