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写意不是个小气的人,住在哪里并不计较,计较的是这个赵琳琅,未免有点欺人太甚。
花将军在一旁最初一直默不作声,见花写意并未主动开口,便挥挥手。
“王妈,立即命人将客房收拾出来,让想容小姐和表小姐立即搬过去。给王妃娘娘清理干净。”
花写意闻着一屋子的脂粉混合残酒的味道,看一眼拔步床,也已经被重新换上了原来的桃粉帐子,还有最初的被褥枕头。
一开始是有点腻歪,觉得自己被侵犯到,后来心里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带着这份狐疑,重新留心了屋子里的东西,尤其是妆台。
再然后,她的目光跳跃到了那个花想容的身上,淡淡地扫过她头上的簪环首饰,还有衣服。
她转身就走。
“不必了,王妈,还是将我的东西搬去客房吧,我去客房住。”
身后的连氏目送她离开,懊恼地跺跺脚:“怎么又跑回来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花将军面色也不好看,一甩袖子走了。
连氏叹口气,指着赵琳琅:“你这张嘴,说了你多少回了,就是不改。明儿我就让鹏程来接你回去。否则早晚惹祸。”
“我不回,”赵琳琅抬起下巴:“我又不怕她。我若是走了,想容自己孤军作战,肯定受气。”
“祖宗,她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知道吗?今儿太皇太后寿宴之上,哄得太皇太后心花怒放,那摄政王也十分袒护,就连三郡主都接连吃亏。就你,不给我惹祸就行了,一着急什么话都敢说。”
“谁让她说我嫁不出去。”
连氏听到这句话,也叹了口气,不吭声了。
赵琳琅家世好,赵夫人教养得女儿也不赖,唯独就是这亲事有点坎坷,都过了双十了,婚事每次都无疾而终。这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儿,谁也碰不得。
大理寺天牢。
狱卒提着食盒径直走进最后一间牢房。
“四公子,开饭了。”
谢四儿趴在木板床上,费力地用胳膊支撑起半拉身子,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妈的,等老子出狱,一定要这两个王八蛋好看!敢在老子头上动土,哎吆!”
狱卒已经打开牢房的门,将饭菜摆放在他跟前的小方桌上,筷子恭敬地递到谢四儿的手里。
谢四瞅一眼桌上的饭菜,撇撇嘴:“就吃这个?打发要饭的呢?去,给本公子再整一壶玉壶春。”
狱卒站着没动地儿,面有难色:“侯爷正在气头上,没人关照,这菜都是小的自己贴补的银两,玉壶春一壶可就要十几两银子......”
谢四儿忍着疼,从被窝里摸索出来一锭银子,往桌上一丢,沉甸甸的银子,砸得桌子“啪”的一声响。
“够不?”
“够,太够了。”狱卒掂了掂银子:“要是钱到位了,您就是想要个醉春楼的姑娘,都能给您带进来。”
“呸!”谢四恨恨地唾骂:“你看老子现在这样儿,还能找姑娘吗?等我出去了,慢慢再跟你们算账!”
狱卒被吓得一哆嗦:“四爷,这可不关小人的事儿啊,旁边那牢里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的盗匪,最恨的就是您这种权贵高官,您真的不该逞一时之气招惹他们。”
“谁知道他们竟然能钻过栅栏过到我这边来啊,这栅栏坏了你们竟然也不修。还不是失职之过?”
谢四一提起适才遭受的屈辱,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栅栏正常人哪里钻得过来?我们也没提防,这两人不仅身形瘦小,竟然还会缩骨。您看若非是小的来得及时,救下您,抢回您的银子,您这还指不定要受什么罪过呢。”
谢四儿闷哼了一声:“少废话,给爷去买点药来擦擦,买点好酒菜。剩下的全都归你。”
“谢了四爷!”
狱卒喜笑颜开,转身要走,被谢四儿又叫住了:“站住!”
狱卒转身:“爷还有什么吩咐?”
“四爷我装银子的荷包呢?”
狱卒一晃悠脑袋:“那荷包上面都沾上血了,直接丢了。您要是要,小的给您买一个。”
“爷还缺你一个荷包?去,将那个找回来,给爷洗干净了。”
狱卒嬉皮笑脸:“要不这都城百姓都说四公子您风流多情呢,就一个荷包,还这么宝贝,一瞧就是姑娘送的。”
谢四儿撩起眼皮,哼了一声:“这可不是一般人送的,跟你说了你也不信。改日我还要拿着它去跟我的旧情人叙叙旧,瞧瞧某些人脸是什么色儿。”
“有故事,一听就有故事。”狱卒殷勤地给谢四儿倒了一杯茶水,双手捧着递过来:“四爷莫非是被横刀夺爱了不成?”
“放屁,那是上赶着送上门的,黑灯瞎火的,她主动钻进爷的怀里,没瞧上。”
狱卒不怀好意地笑笑:“四爷您说这话小的就不信了,这主动送上门来的,您能饶过?”
谢四儿惋惜地咂摸咂摸嘴:“那不是没来得及下手么,如今嫁作他人妇,可惜了。没那个香囊,只怕她日后也不肯认账。”
狱卒惋惜地摊摊手:“您昨儿也不是没见着,那两个狗杂种,竟敢对您那样,我气得上去就是一通狠揍,鞭子抽得他们皮开肉绽。他们抢了您的荷包,就塞在腰上,早就腌臜不堪了。”
谢四儿一瞪眼:“这事儿你若是敢说出去,老子阉了你!”
狱卒一缩脖子:“不敢不敢!”
“算了算了,荷包丢了就丢了吧。快去给爷买点药去,特么屁眼都不是自己的了。还有,我这前胸后背的有点刺挠,定是被褥里有虱子跳蚤,给我全换新的。”m.xiumb.com
狱卒偷偷地抿着嘴儿笑:“您等着,小人这就去。”
拿着银子就溜出了谢四儿的牢房,迎面见外面杵着一个人,长身玉立,不知道在外面听了多久。
狱卒压低了声音:“给二公子请安。”
陆二伸出手:“让你拿的东西可到手了?”
狱卒点头,从腰间摸出一个荷包,恭敬地递到陆二的手里:“不辱使命。”
陆二低头看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适才他跟你说的那些混账话,你还记得不?”
“记得。”
“喔?”陆二冷冷的声音里带着威压。
狱卒心里一个激灵,将脑袋摇得就像是拨浪鼓:“不记得,一点也不记得了。”
“那就好。”陆二随手抛出一锭银子:“赏你的。”
狱卒忙不迭地接在怀里:“谢二爷,谢二爷。”
陆二转身踢踢踏踏地出了天牢。
狱卒左思右想,纳闷地摇摇头:“难道,被戴了绿帽子的是这位二爷?不对啊,没听说相府二公子成亲啊?祸从口出,祸从口出,我还是别乱说了,免得跟这位主似的,受这么大的罪过还不知道得罪了谁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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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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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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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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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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