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大婚之后,儿臣因为身体欠佳,王妃一直形影不离地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就连三日回门都没能回去探望父母。
前两日不过是回将军府小住了两日,如何竟然有人别有用心地散布流言?”
“不可能!我听说锦行哥哥你休书都写了,就在花将军那里。”
“你说那个休书啊,”宫锦行望向太皇太后:“此事母后也知情,乃是出自于王妃的手笔,我们夫妻之间的玩笑罢了。花将军该不会不识得自家女儿的字体吧?”
花将军愣住了,他怎么可能会识得花写意的字体呢?又怎么可能往这种惊世骇俗的方面想?世间哪有女人休夫这一说?
自己这是挨涮了?
他一脸的皮笑肉不笑:“识得,自然是识得。”
太皇太后颔首:“此事哀家也知道,那好端端的,怎么又去了尼庵呢?”
“王妃说母后寿辰将至,她自请前往尼庵,斋戒数日,为母后祈福增寿。昨日刚接回都城。母后若是不信,也可以问花将军。”
宫锦行说谎不眨眼,花写意听得都一愣一愣的。这厮是真的狡猾,这坑一个接着一个地挖,自己去趟尼庵散心,他都能做出文章来。
这不仅仅只是打压了谢小三的气焰,还......
她扭脸望向尴尬的花将军与连氏,听说这两人乃是谢灵羽的人,谢小三知道这么多内情,八成就是通过赵家,好一出离间计啊。
谢小三怎么可能相信,自家老爹是真的不认识自己的字体呢?m.χIùmЬ.CǒM
而且,老爹也不能真的承认花写意是什么天煞孤星啊。
适才花写意一番一语双关的问话,花将军早就心虚,猜测到庵主叛变,花写意知道了内情。若是敢说错一个字,就怕是身败名裂。
因此,不得不硬着头皮,按照宫锦行的说法,点头附和应是。
太皇太后没想到其中有这么多猫腻,对着花写意是赞不绝口:“没想到,摄政王妃竟然这么有孝心,可真是委屈了你了。那些背地里无中生有,败坏你名声的人,哀家一定要小惩大诫,拔了她的舌头。”
花写意低垂着头,装得十分温婉乖巧。
谢小三偷鸡不成蚀把米,在一旁气得脸都要绿了。
如此一来,自己在太皇太后跟前难免落下了搬弄是非的长舌妇人印象,还平白成全了花写意的好名声。
谢灵羽自然也是心生不快,为了化解谢小三的尴尬,张罗着拜寿开始。
最先是小皇帝与宫锦行,以及各位亲王,然后是文武百官,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寿礼呈上。
太皇太后面对着各种价值连城的珠宝,面上并无丝毫波澜,只是微微颔首。
花写意便不同了,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心里万马奔腾,直呼腐败,一句句国骂差点就忍不住脱口而出。
难怪世人都喜欢权势,娘啊,有几人能抵挡得住这种诱惑?眼见着,各种价值连城的珍稀物件都堆山满垛,琳琅满目。
最后,轮到了花将军夫妇。
寿仪奉上,公公依旧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打开盒子,尖着嗓子高声唱:“东卫将军进献......”
然后,半截卡住了壳,就像是聒噪的公鸭被捏住了嗓子,艰难地顿了顿之后,方才难以置信地出了声:“白面馒头一对儿!”
这一下子,满堂皆寂,鸦雀无声。
花写意心里咯噔一声,正眼去瞧,寿礼盒子里,果真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两个雪花馒头,顶端还点着个红点。
谢灵羽“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花将军这寿礼可谓是别出心裁啊!”
花将军夫妇还跪在地上磕头呢,没等太皇太后赦免平身,就腾地站起了身,一脸的难以置信:“不可能!”
待他看清盒子里的馒头,瞬间呆若木鸡,僵住了:“怎,怎么可能,下车的时候我还亲自打开盒子看过,我们进献给太皇太后您老人家的,分明是一对如意平安玉瓶!”
谢灵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摆摆手:“哀家知道,花将军为官清廉,两袖清风,府上拮据,这心意到了就行。”
众人假装善意地笑。
连氏也麻了半个身子,脸色白得就像糊窗户的纸,急得语无伦次:“错了,定是在宫门口争执的时候拿错了。”
花写意暗中轻叹一口气,一时之间,还真的没脾气。
摆明了,定是有人刚才趁着人多手杂偷偷将寿礼掉了包,今儿自家老爹老娘是要吃这个哑巴亏了。
有人在身后轻轻地咳了一声,花写意扭脸,见是轻舟,手里捧着今日给太皇太后准备的寿盒,朝着大殿中央努努嘴,示意花写意接着。
花写意立即领会了轻舟的意思,是让自己拿这个寿仪给花将军解围。显然,这是宫锦行吩咐的。
这人情她不想欠着:“替我谢过你家王爷了,一会儿他空着手,面子上更不好看。”
轻舟低声道:“王妃娘娘放心,我家王爷自有计较。他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被人打了将军府的脸,王府也面上无光。”
花写意有心袖手不管,可今日之事,摆明了是冲着自己来的。
就看大殿里众人不断往自己这里飘的眼神,也知道,自己想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
她略一犹豫,那就不要白不要了。站起身,笑吟吟地将礼盒捧着送至跟前。
“下人也真是粗心,如何错将礼盒送到了我的跟前,把你给我垫肚子的白面馒头当成了宝贝?”
一边说,一边打开礼盒,将盒中的玉观音晾给太皇太后瞧。
“这玉观音,我父亲曾经与我说起过,虽然不算太名贵,但乃是百岁高僧加持,在寺院里享受过几百年香火,定可保佑母后太平安康长寿。”
太皇太后果真极是喜欢,接过来连声夸赞,这寿仪极合她的心意。
宫锦行再次给花将军夫妇解了围,夫妇二人抹一把满头冷汗,暗自侥幸逃过一劫。
殿里众人都是人精,许多人心知肚明,这是摄政王妃在给自家老爹解围,因为适才大家听得分明,花将军说准备的寿仪乃是一对平安瓶。
谢小三自然不能善罢甘休。
谢灵羽抛砖引玉:“今儿媚瑾也给母后您准备了一份寿仪,人间少有,可遇而不可得,相信您看到之后会更加喜欢。”
花写意顿时精神一震,好戏终于要上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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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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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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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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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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