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写意起得晚,靠在床榻之上翻了一会儿书房里的书籍,了解这个时代的局势,以及西凉国史。
东有长安,南有南诏,北有漠北,西方隔着雪山与荒漠,传说则是异族。
现长安兵强马壮,漠北已经纳入囊中,南诏垂死挣扎。呈环形之态,将西凉包围。
长安将来的国君慕容麒又是战神出身,重养兵,强军事。西凉现在闭关锁国,暂求自保,但形势上其实也是岌岌可危。
所以说,宫锦行这个摄政王当的,可以说是内忧外患,十分忧虑,难怪跟个拼命三郎似的。
王妈端来早膳,是羊肉粉和鲜肉蒸饺,炸春卷,并三碟小菜。用过之后她就寻思着,想个什么法子,能将鬼医堂堂主找出来叙叙旧呢?
还有,自己醒过来之后的第一天,那个冒险进府前来营救自己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
她那日中了一箭逃走,现在如何了?
跟自己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原主又是什么身份?真的只是将军府千金小姐这么简单吗?
陆二与药老登门拜访。
陆二是来找宫锦行的,药老则是来拜访花写意,冲着药方子来的。
花写意十分敬重药老,以礼相待。
命人奉上茶点,从《本草》聊到《伤寒论》,再说起治病之方。
花写意一点也不憷头,因为药老的毕生心血,都由陆二一一记载下来,流传后世。自己非但背得滚瓜烂熟,再糅合了后世几百年先祖的心血,投机取巧,有跟药老辩证一二的资格。
二人一直聊到将近午膳时分,药老这才意犹未尽地起身提出告辞,满是钦佩之意。
花写意亲自将他送到门外。陆二已经等得不耐烦,见到二人出来,立即起身:“王妃娘娘,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就上次跟你所说的,拜我为师一事考虑得怎么样?我师父乃是西凉杏林中的泰斗,医术超绝,若是能入我师门,定然获益匪浅。”
药老不悦地皱了眉头:“远期,不可在王妃娘娘跟前托大。还不快点前来拜见你师叔!”
花写意抿着唇笑。
“什么?”陆二大吃一惊:“就她?开什么玩笑?”
“三人行必有我师,我从医之人不以年长论尊卑,而是凭借本事论资格。王妃娘娘敬重我多吃了几年饭,虚心谦让,你日后不能以下犯上,要听你师叔管教。”
“我......”
陆二有苦难言。今儿是打着收徒的目的来的,怎么说了一会儿话,自己平白就矮了一辈儿?
花写意幸灾乐祸:“乖侄儿,不用磕头,我不在乎那些虚礼。日后好好孝顺师叔,师叔肯定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的。”
陆二傻了:“不是,这,凭啥啊?她不过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治好了王爷而已。”
花写意悄悄地冲着他扮个鬼脸,得意洋洋。
“放肆!”药老斥责陆二:“如此自满,目中无人,难怪最近学业裹足不前,没有长进。你痴长你师叔好几岁,学识却不及你师叔百分之一!竟然还大言不惭!”
然后扭脸对花写意歉意道:“小徒顽劣,王妃您别计较。今日多有打扰,感谢王妃娘娘指点迷津,等我回去药庐,立即将这几个方子改进。陆二,跟你师叔告别。”
花写意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期待。
陆二呼哧呼哧喘了两口气,气哼哼地说了一句:“师叔,我走了。”
“乖徒儿,”花写意笑眯眯地踮起脚来拍拍他的肩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也勉强算是你的长辈了,哪能跟你计较?走吧!”
陆二哼了哼,跟在药老身后气鼓鼓地走了。
花写意得意地拍拍手,觉得脖子处痒得难受。
适才药老在的时候,没好意思失态,进屋取过镜子一照,我滴个乖乖,脖子上起了一圈的红疹,密密麻麻,如米粒大小,伴有红肿。m.χIùmЬ.CǒM
撸起袖子,见手腕之上也有,不过并不严重。
这明显是过敏的症状,而且较大可能是食物过敏。
回想一遍自己用过的早膳,因为食物多样,一时间也把持不准。
医治起来并不难,对于她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不过原主这体质,究竟是对什么过敏,自己总要搞清楚,否则一不小心,有可能致命。
她叫过王妈:“王妈,今日早膳里是不是有什么我不能吃的食物?”
王妈一愣,明显是吓了一跳:“不能吃?有毒吗?老奴不知道啊,这饭菜都是花汝端过来交给老奴的。”
“没有毒。”花写意慌忙澄清:“就是说有什么食材我吃了之后,身体会有不适反应的。”
王妈眸光躲闪,吞吞吐吐地道:“没有吧,这都是些极其平常的食物啊。”
花写意微微眯了眼睛:“羊肉乃是发物,容易引起过敏反应,我会不会是不能吃羊肉?”
王妈拍了一下大腿,恍然大悟的样子:“哎呀,老奴竟然一时疏忽,忘记了这件事情。王妃娘娘恕罪,老奴以后一定小心,断然不会再有下次。”
她的反应,令花写意觉得有点反常。究竟是自己误打误撞正好说准了,还是王妈将这无意间的猜测作为了开脱的托词?
自己的饮食习惯与忌讳,王妈作为伺候了自己十几年的下人,能不知道吗?
她不动声色地“喔”了一声,试探道:“还有,我有几样不喜欢吃的饭食,你记得通知厨房一声,下次不要做了,看着反胃,吃不下也浪费。”
王妈纠结了一阵,小心地问:“王妃您胃口一向好,老奴竟然忘了,您不喜欢吃什么?”
“芹菜,香椿,还有猪肝,肥肠,我一向不碰的,你忘了?”
王妈讪讪地点头应着:“您瞧我这记性,年纪大了就是不行。您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这就去叮嘱厨子一声。”
绝对有猫腻。
花写意再次心生疑窦。她只是要看看,王妈对于自己的生活习惯究竟是否真的了解。假如,一无所知,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在撒谎。
这件事情看起来微不足道,但是却蕴藏着很多问题,有许多猜测。
还有就是,假如王妈在说谎,那就说明,从一开始她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失忆一事。
母亲为什么会安排这样一个人来做自己的陪嫁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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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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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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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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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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