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护潘淑珍的护工急得团团转。
见卿越终于来了,犹如看见救命稻草,抓着卿越苦声哀求卿越,快点救救潘淑珍。
“林小姐,我联系不上赵刚,只能麻烦你了!”
“医生呢?他们眼睁睁看着病人病情加重,袖手旁观吗?”卿越看了一眼连接在潘淑珍身上的仪器,数据都在急速下降,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躺在床上的潘淑珍呼吸困难,脸色发白全无血色。
“医生说家属不在,没人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而潘女士现在的情况,除了换肾再没有别的办法!医生现在也素手无策!”
“他们还说……”护工擦了一把眼泪,“说连潘女士的儿子都跑了,丢下重病老母不管了,他们也没办法!就算没有欠医药费,可没有肾源,他们也救不了。”
“赵刚没有丢下母亲不管!”卿越说着从包里拿出银针消毒,又让护工倒杯水,从包里的小药瓶里取出一颗药丸,塞入潘淑珍口中,让潘淑珍服下。xǐυmь.℃òm
卿越下针速度极快,神情专注,不敢有半分松懈,动作行云流水,看似轻松自如,但一套针法下来,卿越已累得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护工见仪器上的数据逐渐恢复正常,潘淑珍的呼吸也不再短促无力,对卿越连连竖起大拇指。
“林小姐,你太厉害了!简直是神医在世!”护工夸赞道。
卿越见潘淑珍的情况稳定下来,也长松口气,“我开的方子,从一天三次,改为一天四次。”
“好。”护工应道。
卿越看着病床上双眼紧闭的潘淑珍,她容颜枯槁,面色蜡黄,虚弱憔悴得好像随时都会离开这个世界。
康寿医院现在是慕氏集团旗下产业,她以慕家少奶奶的身份已经交代过新来的院长对潘淑珍多加照顾。
院方至今没有为潘淑珍做换肾手术,问题肯定出在顾念夕那里,扣押匹配的肾源不肯放出来给潘淑珍手术。
卿越交代护工照顾好潘淑珍,起身走出潘淑珍的病房。
赵刚为了帮她指认顾念夕,已经彻底得罪顾念夕,顾念夕心肠歹毒,绝对不会轻易将肾源拿出来。
卿越赶往抢救室,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问了路过的护士才知道,顾念夕已经脱离危险,被送往病房。
顾念夕这一撞,虽然凶险,好在孩子保住了,只要卧床休息几天就没什么事了。
更好的是慕亦宸不会再追究顾念夕雇凶杀人的事。
她用肚子里孩子的命,又换来一次慕亦宸毫无下限的纵容。
卿越来到顾念夕病房门口,从虚掩的门缝,可以清楚看见病房里的情况。
顾念夕泪眼婆娑的看着守在她床边的慕亦宸。
“亦宸,你不要自责,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和孩子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是卿越出事,你太心急,才会没有掌控好力道。”
接着,顾念夕哽咽着声音说,“亦宸,你要相信我,买凶杀人的事不是我做的……我是任性了些,但我不会做杀人的事!”
慕亦宸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静静听着顾念夕的哭诉。
顾念夕能感觉到,即便现在慕亦宸近在咫尺,可他们之间已经远如天涯。
她抽噎着,眉眼低垂,一副无害又无辜的样子,“亦宸,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对我最为了解!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不要被旁人的花言巧语哄骗,将莫须有的罪名冠在我头上。”
“好了!你好好养着!有空再来看你。”慕亦宸不耐烦起身,顾念夕急忙坐起来唤住他。
“亦宸!”
结果因为用力过猛,腹部传来一阵剧痛,痛得顾念夕娇容皱成一团,又瘫回床上。
“啊……亦宸,不要走,我肚子好痛……”
顾念夕脸色发白,捂着肚子,声音细弱颤抖。
慕亦宸顿住脚步,担忧问,“你怎么了?我去叫医生。”
顾念夕摇摇头,阻止他,“亦宸,你能留下来陪我吗?刚刚在抢救室,我好害怕好害怕,好怕我们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顾念夕说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如果这个孩子离开我们,我会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这可是我们的孩子!是你给我最好的礼物!是我活下去的全部力量和勇气!”
“不要走好吗?就当陪一陪宝宝,让他知道,他的爹地是爱他的!在意他的!”
顾念夕爱怜地抚摸肚子,一番话说得悲凉又可怜。
这一刻,纵使慕亦宸的心是铁打的,也不禁软了下来。
“你应该饿了吧,想吃什么?”慕亦宸的声音缓和下来,不再如之前那般冷言冷语。
顾念夕当即笑逐颜开,认真想了想,摸着肚子嘟着小嘴说,“我想吃酸菜鱼,卿越做的酸菜鱼!我早就想吃了,每每想到卿越做的酸菜鱼味道,对别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
“可是现在卿越那么讨厌我,肯定不会给我做酸菜鱼。”
慕亦宸的目光深了深,紧紧盯着顾念夕,声线低缓。
“你不是想吃酸菜鱼吧?”
“亦宸,我是真的想吃酸菜鱼。”顾念夕一脸认真道。
慕亦宸轻哼一声,“卿越现在也是孕妇,闻不了油烟味!我去外面给你点。”
“可是我……只想吃卿越做的酸菜鱼。”顾念夕耷拉下脑袋,委屈得像个讨不到糖的孩子。
“你最好别太过分!”慕亦宸一字一顿说完,转身大步走出病房。
顾念夕看着慕亦宸离去的方向,气得狠狠捶了一下枕头。
慕亦宸出门正好撞见站在门外的卿越,四目相对,相看无言。
只是短暂几秒的对视,却如半个世纪那般悠长。
最后还是卿越率先别开视线,看着别处,心绪翻飞。
“你去哪儿了?”慕亦宸出声问。
卿越没有回答。
慕亦宸见卿越冷着一张脸,也懒得再多言,让钱川去给顾念夕买酸菜鱼,他则去天台上吸烟。
卿越走入顾念夕病房,也不绕弯子,直言问顾念夕,到底如何才能交出赵刚母亲的肾源?
顾念夕也不再掩饰,眼底透出深深的恨意,“除非你去死!”
“顾念夕,你以为你利用腹中孩子逃过这一次,还能逃过下一次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反正这一局又是我赢了!”顾念夕抬高下巴,神色傲娇。
卿越嗤笑一声,“你以为慕亦宸看不出来你在用苦肉计吗?”
“看出来又如何?他还不是对我心软了?刚刚他还想让你给我做酸菜鱼!”
“我做的东西,你敢吃吗?不怕我给你下堕胎药!毒死你!”卿越现在也恨极了顾念夕。
“那样正好,你害死我肚子里的孩子,看亦宸如何收拾你!林卿越,经过这件事你不会还没看明白,我在亦宸心里有多重要吗?”
“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在海水里浸泡两天两夜,也差点流产,结果呢?亦宸还不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连个水花都没击起来!”
“但我就不一样了!他那么紧张在意我,肯定不会再追究赵刚和钟荣的事了!你最好省省吧,亦宸最爱的人,至始至终都是我顾念夕!”顾念夕指着自己,傲然道。
卿越笑了,笑得嘲讽,笑得讥诮,“你想知道,慕亦宸明明很在意你和肚子里的孩子,为什么就是不肯娶你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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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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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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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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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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