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双手有些紧张的绞着衣角,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些湿漉漉的。
“宝宝,你怎么了?”心脏猝不及防的抽痛了下,苏子念连忙蹲下了身子,轻轻用手在他的脑袋上抚了下,“刚才是不是吵醒你了?”
“现在很晚了,我抱你回去睡觉吧,好不好?”
司珩用力摇了摇头,小脑袋都快要埋到胸口了……
片刻之后,小团子从口袋里掏出铅笔头在图画本上写着:“妈咪,爹地为什么不喜欢你?”
“你们为什么要吵架?”
“宝宝。”苏子念轻轻拥住了他,耐心的解释着,“刚才闹出的动静确实有些大,不过我们没有吵架。”
“骗人!”
小团子抿着小嘴,又写下了两个字。
担心解释的话太过苍白无力了,苏子念轻轻用指腹抹去了小团子眼角的泪花之后,直接转头看向了司湛南:“不信你问你爹地,我们是不是没有吵架?”
闻言,司珩抬眸看了过去,忽然上前,伸出手,用力攥住司湛南的手!
他的动作有些颤抖,其中隐隐饱含着期待。
有些不忍心让小团子失望,他微微一颌首的扯着谎:“我们没有吵架,刚才是在交流感情。”
“啊啊——”
他开心的笑着,小手回来在胸口上抚着,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
“司珩,你先回去睡吧。”顿了几秒,司湛南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我们还要继续交流感情呢。”
听出了男人话里的威胁,苏子念有些无语。
“来日方长,我们下次再交流吧。”她回眸一笑,一把将司珩抱了起来,“小孩子要多睡觉才能长大,我先带他回去了。”
说完,她直接抱着司珩回房了……
一出闹剧之后,睡意全无的司湛南交握着双手思索了许久。
另外一边,房间里。
司珩目不转睛的盯着,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苏子念看不懂,只能将画图本推了上去:“妈咪看不懂,你写给妈咪看好不好?”
小团子点了点头,立刻在上面奋笔疾书了起来。
“妈咪,爹地不凶的时候很好的。”
“你们交流了感情是不是可以一直留下来了?”
不凶的时候?
她脑袋里灵光一闪,一把用双手箍住了小团子的肩膀,轻声的问道:“宝宝,你爹地不凶一般是什么时候啊?”
“晚上或者是没人的时候。”小团子捏着铅笔头在上面写着。
这病可真是蹊跷,居然还会选时候发作?
将所有的事情串联到一起,唯一的解释就是——司湛南根本就是在装病!
这个念头自心底涌起的时候,她望向小团子的目光越发心疼了。
在这个充满了豺狼虎豹的司家,司湛南就是司珩唯一的依仗了。
司湛南自身难保,没有能力保护好小团子也就算了,现在他居然为了伪装,任由小团子被人肆意欺辱?
这个该死的男人,心是石头做的?
小团子一身的伤,他半点都不心疼?
思及此,她气得眼睛都红了。
“啊啊……”
小团子着急的扑了上来,小手轻轻在她的眼角触了下。
“我没事,就是有点困了。”强忍着心疼的她抓起小团子的手亲了一口,“宝宝陪着妈咪一起睡。”
“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听苏子念说困了,小团子也不闹腾了。
他用手在枕头上拍了下,乖乖的躺下去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趁着小团子还没有醒,苏子念打算将从手下准备的药先取回来。
反正司湛南还没有正式接受她的治疗。
如果病情跟病例上有所出入,那只能等确定了情况再调整了。
“苏子念,你跟我过来!”
她才刚出房门,司湛南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迟疑了下,她这才缓缓走了上去。
目光落在了男人有些难看的神色上,语气里带着困惑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你想要对付苏家?”
她还没有站定,司湛南就单刀直入的开口了。
闻言,苏子念抿了下唇,眸色幽深如墨。
她双手环胸,形成了无意识的戒备姿势,淡漠的反问着:“什么意思?”
“我可以帮你。”司湛南的手指轻轻在轮椅的扶手上叩了下,“不过你要亲自出面跟方青梅母女周旋。”
今天一早,手下就将司凌风和苏韵儿的调查资料送了上来。m.χIùmЬ.CǒM
司凌风这个蠢货沾沾自喜的以为掌握了全局,殊不知现在是被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丫头片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样一来,当年算计他的幕后黑手又排除了一个。
毕竟司凌风这样的单细胞生物,是不可能策划出那样一个周详而缜密的计划。
另外调查苏韵儿的时候,他也有了一点意外的收获。
大房的人跟方青梅之间有秘密往来的。
而他们开始往来的时间恰好是他出事的那段时间……
思来想去的考虑了一个晚上,他只能以帮忙的理由,让苏子念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着调查方青梅。
帮忙?
一个可以眼睁睁看着亲生儿子被欺负的男人也有这么好心的时候?
敏锐的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温淡深谙的目光笔直的看了过去,无声无息的落在了男人的身上。
“好啊!”她勾了下唇,笑着答应了下来。
她倒是想要看看,这个男人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司湛南回房后,苏子念出去从房下属的手里拿到了药,又去商场给司珩买了不少衣服和零食。
借着这些的遮掩,她顺利将东西带了进去。
趁着四下无人,她偷偷将强身健体的药融入了浴缸的温水之中。
“你在这里做什么?”
突然,男人冷厉的声音自身后响了起来。
“给你放洗澡水。”被吓了一跳,她强装镇定的回答着。
“你有这么好心?”男人用双手在轮椅的扶手上撑了下,强忍着痛意,摇摇晃晃的起身,“苏子念,你究竟——”
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一扑。
下一秒,两人“噗通”一声跌入了水里。
温水四溅,两人之间的呼吸近得几乎没有,鼻息间温热的呼吸全都洒在她的身上。
那一瞬间,苏子念的心跳停了半拍。
“苏子念!”男人修长微凉的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我警告过你的,想要留在这里可以,不要给我动什么手脚!”
“你这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
“我动什么手脚了?”她看着他不聚焦的眼睛,主动贴了上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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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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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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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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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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