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霁渊忍了陆家这么多年,怎么突然就算账了?”沐如依一边夹起一片毛肚往火锅里送,一边问盛晚棠,“陆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惹怒了陆霁渊?”
“算是吧。”
主要是因为步静晗去世,陆霁渊算是彻底和陆家断了情分。
不过,导火索的确是陆启那个疯子乱说话。
盛晚棠吃了一口丸子,蹙眉。
不符合她怀孕之后的胃口。
初宜看出来,说:“不想吃的话就丢在煤球的碗里。”
初宜刚说完这句话,那已经长到人膝盖高的黑狗就屁颠屁颠的把自己的不锈钢狗碗给叼过来,放在盛晚棠的脚边。
一双黑不溜秋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看着盛晚棠,等待投食。
盛晚棠夸了一句‘聪明煤球’,把吃了一小口的肉丸子放在狗碗里,眨眼就被狗子给吞了。
煤球意犹未尽的添了个嘴巴,继续眼巴巴的望着盛晚棠。
“难怪他不吃狗粮,感情等着吃肉啊!”沐如依感叹。
盛晚棠想起不对劲,问:“如依,你在初初这里住了两天了吧?你怎么突然来初初这边住了?”
初宜给盛晚棠夹了两片清汤涮的青菜,说:“她在躲君砚。”
盛晚棠:“……”
一点也不意外。
沐如依不想提君砚,转移话题:“初初,你怎么突然又买了新房子搬出来?之前住在骆恒那儿不是好好的?”
一听到骆恒的名字,煤球立刻气势汹汹的一句:“汪!”
有的人,狗都不待见。
初宜脸上的笑容淡下去,欲言又止。
那双一贯盛着盈盈笑意的双眸涌上一股哀伤,像是春日蒙了雾。
沐如依给她倒了半杯酒。
“初初,我不是故意揭初宜的伤疤,只是,你既然会选择搬出来,说明你脑子是清醒的,既然如此,不如更清醒一点。”
那日在峰会上,骆恒带着虞意安这个女伴出场,令人不得不深思。
“我知道,我只是……不甘心。”
初宜将那半杯红酒一口干了,吓得沐如依想阻止都没来得及。
“棠棠,如依,我不甘心啊……”
初宜垂眸望着面前的瓷碗,“我喜欢了他那么多年,我为了他从江南一路来帝都,我……我也不甘心输给虞意安。”
盛晚棠看向沐如依。
沐如依嘴里一阵发苦:“我曾经也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有用吗?
没有。
沉没成本这东西,只会越来越多。
“那你怎么和自己和解的?”初宜认真地问沐如依。
沐如依摇头:“没有和解,失望透顶就不会再想了。”
午饭之后,初宜给盛晚棠的眼睛滴了药,蒙上纱布,三个人就坐在沙发上聊天。
直到门铃声响起。
初宜开门,看到陆霁渊和君砚一起站在外面,愣了愣。
“陆四爷,君少。”
沐如依扶着盛晚棠出来,将盛晚棠亲自交到陆霁渊的手上,冷淡的看了眼君砚,仿佛在看一个寻常的熟人。
“如依,你住在别人家里,打扰别人也不好。”君砚刚说完。
初宜立刻接嘴:“君少,如依住在我这里不打扰的!我很欢迎她。”xǐυmь.℃òm
不管三个人私下怎么调侃,在男人面前还是一致对‘外’!
君砚的脸色黑了一下。
骆恒到底怎么回事?这初宜是他女朋友,他都不找初宜的?
分手算了!
君砚无可奈何,对沐如依说:“你回家住,我以后不回那边住了。”
大不了不强行当她的邻居了。
“我又不是在躲你。”沐如依不承认。
君砚点头:“是我逼你,不是你躲我。”
沐如依无话可说,垂下眸不再说话。
看吧,这男人认真哄人的时候,真的是……抓人的心。
让人,防不胜防。
……
陆霁渊扶着盛晚棠往外走。
君砚走在陆霁渊的另一侧。
“陆太太,如依有认床的习惯,她在初小姐这边,恐怕会休息不好。”
君砚这话不仅是想要盛晚棠劝劝沐如依,还是一种身份的强调——只有亲密的人才知道沐如依认床。
君砚就曾经是沐如依那个亲密的枕边人。
盛晚棠停下步子。
问:“君少听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
君砚蹙眉:“我不是故意骗她。”
“故意与否不重要。你要知道,如依上一次被骗的代价,是家破人亡。”
如此惨痛,谁还敢第二次将脚踏入深渊?
盛晚棠继续道:“更何况,于如依而言,你们的相遇就是一场欺骗。”
君砚握了握拳头,说:“那不是我们的相遇。”
“什么?”盛晚棠没懂。
“我重伤出现的rich酒吧,那不是我们的相遇。”
盛晚棠想起来了,“对,你少时救过如依,所以她当时才会救你。”
君砚眉目冷淡,那冷淡深处又是温柔。
“那也不是。”
不是第一次见面。
他和她的见面,远比那更早。
盛晚棠听出他的意思,心中泛起挣扎。
其实,君砚对如依还是不错……
尤其是有骆恒这个对照组在,君砚的所作所为是令人称赞!
“君少,如依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骗,或许你该想想,还有什么是她知道,你却依然瞒着他的。”盛晚棠这是提醒,也算是一种表态。
“多谢。”
待君砚离开,盛晚棠扭头问陆霁渊,语气瞬间变差:
“骆恒没来?”
“嗯。”
“他为什么没来?”盛晚棠问到这句,已经上了火气。
“他没联系我,我怎么会知道?”陆霁渊捏捏她软糯的手,“陆太太,孕妇不宜生气。”
“不生气?”
盛晚棠给气笑了,“这是初初的家,连君砚都来了,骆恒他没来?他有把初初放在心上吗?渣男!”
“别生气,你老公我又不渣。”陆霁渊从善如流的安抚她,“陆太太,你是沐如依和初宜的感情顾问吗?”
说完君砚又来了解骆恒。
“转移话题,我知道你是帮着骆恒的!”
“我没有。”
盛晚棠哼了声,“陆霁渊,你如果敢像骆恒那样,你现在坟头的草都三米高了!”
陆霁渊笑着点头应下,眉眼间都是温柔和宠溺。
易九远远地就看到太太蹙着眉在对老板说着什么,像是在发脾气。
老板被凶了,连眉头都没蹙一下,甚至仿佛……还很享受被太太凶?
易九:“???”
爱情,真是令人降智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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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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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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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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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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