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大宅里是一片寂静森然。
盛晚棠穿过抄手走廊和两道垂花门到了西苑。
西苑全是客房,只有其中一间亮着灯的屋子格外显眼。
盛晚棠推门进去,果然看到盛梦月坐在里面的凳子上,圆桌上还放在两杯红酒。
盛梦月端起其中一杯红酒递给盛晚棠,“边喝边聊。”
盛晚棠瞥了一眼:“我不喝酒。”
“盛晚棠,你连喝酒的面子都不给我,还想我告诉你陆家的秘密?”盛梦月大有一副盛晚棠不喝,她就不会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盛晚棠垂眸掩盖住眼底嘲弄。
盛梦月比她想象的更沉不住气,这不是摆明了这酒有问题么?
盛晚棠接过酒杯,正要喝,突然一顿,看着门外的方向:“外面好像有人。”
盛梦月大惊,立刻放下酒杯快步出去查看。
她拿着陆家秘辛说事的事情可不能被其他人听见!
盛晚棠趁机快速将两杯酒的位置对调。
“外面没人。”盛梦月怀疑的看着盛晚棠。
“可能是我看错了。”盛晚棠说,“这酒,你先喝,我再喝。”
盛梦月嘲讽的笑了声,端起属于自己的那杯酒喝了几口。
她又不会在属于自己的酒杯里下药。
“现在可以说了?”盛晚棠抿了两口红酒。
“盛晚棠,你怎么这么蠢?我说我知道你就相信?你也别怨我,只怪你自己犯贱!你活该!”
话音未落,盛梦月已经快速跑出房间,火速从外面落了锁。
现在等盛晚棠药性发作,到时就有好戏看了!
屋内。
安静下来,隐约听到屏风后传来呼噜声。
盛晚棠心头一惊,猫着腰悄声走过去。
屏风后的大床上,赫然躺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睡得很熟,打着鼾,浑身酒气,是陆家旁支的一个主事人。
盛梦月把她和一个喝了酒的男人关在一个房间,还给她下药。
如果她真和这个男人发生了什么,那就是给陆霁渊戴绿帽,陆霁渊乃至陆家都不会放过她。她很快就会成为世人眼中的荡1妇,成为众矢之的。
盛梦月真是打了个好算盘!
门打不开,盛晚棠推开窗。
窗外是一片两三百平的池塘。
盛梦月选中这间屋子就是确定了窗户之外没有路可走。
没有路,不可以游么?
盛晚棠毫不犹豫的跳入湖中。
“噗通”一声,转瞬消失在黑夜里。
盛晚棠选了离陆霁渊屋子最近的位置上岸。
全身湿漉漉的让她不舒服,她打开房门直奔浴室打算洗澡。
谁知门一开——
盛晚棠惊得瞪大眼,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白色水雾腾腾之中,她平视着恰好看到男人肌理分明的紧实胸膛,目光不自觉的慢慢往下,八块腹肌,性感的人鱼线,再往下……
“看够了么?”
男人冰凌般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一张灰色毛巾砸过来恰好将盛晚棠都头盖住了眼。
盛晚棠猛地回过神来,迟钝的眨了眨眼,浓密的长睫毛刷到毛巾上传来酥麻感,脑海里依旧浮现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啊……那啥和身高,好像真的有正向关系。
……应该不会长针眼吧?
“是你自己洗澡不锁门。”盛晚棠反应过来,小声嘟囔。
说话的声音镇定,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跳在不受控制的加速。
下一秒,眼前再次一亮,陆霁渊的腰际已经围着一条浴巾,挡住了重点部位。
只是那男人的脸阴沉得吓人,宛如无声的威胁,仿佛她再顶嘴一句,他就会把她给丢出去。
盛晚棠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刚才没乱看。”
这女人当他是眼瞎?
盛晚棠感觉到陆霁渊凉飕飕的眼神,低头望着地砖上的印花,琢磨着能不能补救一下,头顶却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你是陆太太,自然不是乱看。”
盛晚棠感觉男人走近了一步。
她感觉到危险,下意识的想往后退。
可没来得及,手腕已经被男人一把扣住。
男性体温比女性高,她感觉到灼热的温度从手腕脆弱的皮肤传来。
格外的烫人。
“陆霁——!”
她的话没说话,她的手掌已经落到男人腰际的浴巾上,无名指和中指的指腹甚至触碰到男人的腹肌。
指尖的触感格外敏感,盛晚棠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富有力量的肌肉纹理和灼人的体温。
盛晚棠神经一凛,宛如被踩到尾巴的猫。
她想甩开手,手腕却被对方牢牢的扣着根本挣脱不开!
“陆太太不仅能看,还能摸。”陆霁渊看到盛晚棠跟受了惊似的小动物一样睁圆了一双鹿眼。
澄澈干净,眼底的惊慌失措一览无余。
啧,他还以为她真的那么淡定。
“不摸不摸!”
谁要摸你啊!
盛晚棠的脑袋跟拨浪鼓似的摇,“你、你快放开我!”
她使劲挣扎,却不料脚下一划——
“啊——!”
她一头撞向了一睹肉墙,为了维持身体平衡,双手下意识的找着力点,一手攀着男人宽阔的肩,一手抓住男人的大臂。
那肌肤上还有没擦干的水珠。
两人面对面身体紧贴,盛晚棠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体正面的各个部分……
“摸够了?”
男人跟个柱子似的站着,从头到尾没有动手扶她的意思,盛晚棠不用抬头看都能想象出陆霁渊的黑脸和嫌弃的眼神。
“还想摸多久?”陆霁渊的声音听起来更加不耐烦。
盛晚棠在心里骂了句脏话,想找个地缝原地钻进去。
她触电般尴尬的收了手,在一边站稳:“你是叫、叫我摸的。”
如果不是声细如蚊,还有些结巴,会显得更理直气壮。
陆霁渊垂眸,看到那个故作镇定偏头看向别处的脑袋的耳垂,泛着如滴血的红。Χiυmъ.cοΜ
他饶有兴趣的眉梢轻佻。
她害羞了。
陆霁渊收回目光,将她这湿漉漉的模样上下一打量,嫌弃的说:“把你自己收拾干净。脏。”
说完就走出浴室。
盛晚棠反手锁了浴室门,背着墙壁仰面朝天,绝望的叹了口气。
她为什么要直奔浴室?
就算进浴室,为什么不敲一敲门?
盛晚棠好不容易把自己洗干净,临到穿衣服的时候发现了更绝望的事情——
她没带换洗衣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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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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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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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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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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