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像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怀里都抱了个黑漆漆长方形的什么东西。
而这个时候她也隐约看到了周围的布局,竟好像是在福隆寺她给刘芳和陈小辉超度用的那间祠堂里。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身影,朝着她越飘越近,看那身形,真的像极了他们母子……
莫不是……他们索命来了?!
这个想法一经形成,顿时又将她给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地继续朝着后面倒退着,直到被冰冷的墙壁拦住了去路。
有什么东西砸在她肩上和背上,最后落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她惊魂未定的扫了一眼,顿时又是一阵魂飞魄散。
地上赫然丢着两个牌位,上面的名字正是刘芳和陈小辉。
“你们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她将身子紧紧贴着墙壁,两只手胡乱地在面前挥舞,巨大的恐惧让她的全身如筛糠般颤个不停。
头皮被一个冰冷的东西碰了一下,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两双惨白如纸的双脚赫然在她眼前飘着,荡荡悠悠如鬼魅一般恐怖。
一连串的惊叫不受控制地自伊雪霞的喉咙间发出:
“鬼啊!”
“鬼啊!”
她一边尖叫着一边连滚带爬地朝着旁边躲,可无论她躲到哪里,一睁眼总能看到那两双惨白的双脚飘在自己眼前。
“你们离我远点!”
“滚开!”
“伊雪霞……”
“伊雪霞……”
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回荡在整个空间里,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直接将她的尖叫声给完全盖过了。
“伊雪霞,你害得我们好惨啊……”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同时还伴着孩子的哭声:
“妈妈,我不想死……妈妈……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死……可没办法……死了就是死了……”女人叹了口气,“伊雪霞,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死的吗?我们母子可是被你给害死的……”
伊雪霞跪在地上抖个不停,“我是害死了你们没错!但这这些年我不是一直在赎罪吗?今年我真的一直在花钱超度你们!”
她说着壮着胆子睁眼扫了一下四周,确定这里就是她在福隆寺花钱租下的那间祠堂,“就是在这里啊!这些年我一直请法师在这里超度你们,绝对是花了大价钱做了最贵的法事!”
她说着对着地面连连磕头,“我求求你们了,赶紧走吧,别再缠着我了!我的日子现在也不好过了……”
孩子还在哭个不停,女人又叹了口气,飘飘渺渺的声音让人从脚底到头顶一阵阵发凉,“我们也不想一直这样飘着,可那边不让进啊。”
“那边?”伊雪霞愣怔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两个字的意思,顿时又是一阵发毛。
女人也哭了起来,声音比那孩子的还要凄凉,“我们现在是那边不收,这边又回不来了,实在没办法呀,就只能缠着你……”
伊雪霞大着胆子问她,“为什么不收你们?”
孩子的哭声更大了,女人也在哭,“去那边要把自己怎么死的说明白,他们给我们一笔勾销了以后才好投胎,可是我们说不明白……说不明白啊……他们就不让进啊……非要我们这样阴魂不散地飘着,我们也是没办法呀!就只能缠着你……”
女人说话的时候,伊雪霞始终能感觉到头顶上那双冰凉的脚在荡来荡去,时不时地就会触碰到她的头皮,骇得她全身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琇書網
她身子紧紧贴着墙壁,上下牙齿不停地打着颤,最后再也控制不住,两腿之间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她双手抱头,使劲地闭着眼睛,“怎……怎么就说不明白了?你就告诉他们你们是吃了安眠药睡着之后被人用枕头闷死了不就行了?”
两人的哭声更大了,回到在空空荡荡的空间里愈加地让人毛骨悚然,“我们死得好惨呀……好惨呀……”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从空中落了下来,啪嗒啪嗒落在伊雪霞的身上,她本能的以为是下雨了,睁开眼睛一看,居然是一滴滴殷红的血珠子。
有的落在她身上,还有的落在刘芳和陈小辉母子的牌位上。
昏暗的光线里,斑斑点点得让她胆战心惊。
伊雪霞连滚带爬地往旁边又躲了几步,头顶上又传来女人哀怨的声音:“我们死的惨呀,到现在也没找着自己的身体在哪儿啊……”
伊雪霞哆嗦着,“被……被装进麻袋丢到郊外的湖里了……”
“可他们还是问啊……就一直问……一直问……就是不让我们进啊……”
“他们……他们问什么?”
两人不答话,只是一直哭着,“不让进啊……不让进啊……”
伊雪霞的情绪因为恐惧而变得歇斯底里,“那你就告诉他们啊!是你那个贪得无厌的男人,都拿了钱了还来勒索,不给钱就要把我陷害夏城的事给说出去!
我没办法啊!就只能把你们一家三口都给弄死,到了阴曹地府有个事你必须要跟他们说清楚!你们的死不能怪我,怪只怪你那男人逃的时候不带你们!他把你们留下不就是为了让我灭口吗?!”
母子两人依旧一直哭着,“他们还是问呀……我们只能来缠你……”
伊雪霞更崩溃了,“你怎么不去找你那个倒霉男人?你们去缠着他呀!他就没责任吗?”
“我们问不了他,他也死了,还进那边去了……”
“陈星死了?”
伊雪霞身上越来越冷,冷得她上下牙关直打颤。
她这才意识到她之所以一直抖个不停,除了害怕,还因为周围越来越冷了。
是因为这两个阴魂不散的东西在这里吗?
她必须得尽快把他们打发走才行!
她瑟缩着,“陈星他怎么死的?”
“烧死的……”女人哭着,“都怪你啊……当初要不是你找他,我们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下场……”
“烧死的?被谁烧死的?”
两个人只是哭,没人理她这话。
伊雪霞生怕这事赖在她头上,忙道:
“当年他逃了之后,我就没再理他,没想到最后还是被老天爷给收了……跟我可没关系!”
伊雪霞的身子已经整个地缩成一团,“当年的事也是他自己贪财!我不找他,他也会被赌场的人给打死!
我帮他还了赌债,还额外给他一大笔钱,整个过程都是我事先安排好的,包括偷拿夏城的身份证去银行开户,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钱转到夏城的账户,都是我安排的,他也没做什么吧?!就是出来做个原告,指证一下夏城就有钱拿,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再贪?!”
她越说越气,“那个夏城也是活该!明明养不起女人还死缠烂打的,我好不容易进了黎家,我能让他坏了好事吗?!
所以我是被逼的!你们一个一个的都在逼我!我没办法!我必须要做了那些事,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你们就知道自己苦,怎么知道我的难处呢?!”
她说到最后已经完全蜷缩成一团,她的嘴已经渐渐地不听使唤,声音都有些僵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求求你们赶紧走吧!你们这阴气也太重了,都快把我冻死了!”
话音未落,灯突然就亮了,雪白的光猝不及防地填满了整个空间,伊雪霞闭上眼睛缓缓神,再次睁开时,眼前站了几个人,最前面的就是傅梵逍和夏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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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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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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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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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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