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君殇厉声一呵,眼底翻涌着滔天戾气。
“毒从鲛绫纱上染的。”
屋内寂若死灰。
云念卿眼底闪过阴翳,整颗心极速下沉。
“鲛绫纱?”
苏丹若泪意盈盈,不敢相信,“怎么会是鲛绫纱?那是云姐姐那边送过来的。”
其实算不得云念卿送过去的。
是君殇先从云念卿那收走,经过君殇的手送到苏丹若这边。
但东西最开始的确是在云念卿手上。
她这句话,让所有人注意力转向云念卿。
屋里众人齐刷刷看过去。
云念卿半垂的眼帘之下寒光乍现。
君殇冷眼回视,锐利森冷。
四面八方的视线落在云念卿身上,空气仿佛在这一瞬凝固,叫人呼吸困难。
“不是我!”
云念卿看向君殇,摇头辩解,“太子哥哥,不是我下的毒。”
“鲛绫纱送来,我还没来得及看太子哥哥就命人取走了。”
“上面的毒不是我下的。”
她急声解释,泪水在眼眶直打转。
君殇充满暴戾的桃花眼杀气翻腾。
被误会,解释不清,云念卿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真的不是我……”
初夏走出来一步,“没人说你,容公子说的毒来自于鲛绫纱。”
“你这么着急辩解,分明是心中有鬼!”
“才没有!”
云念卿哽咽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刚才苏丹若说鲛绫纱是我的,然后所有人都看向我!”
“这不是明晃晃说我下毒!还用说吗?”
“我没有!”
“鲛绫纱上的毒不是我下的!”
嘶吼完,云念卿脚下极快来到君殇身旁,含泪望着,“太子哥哥,我真的没在鲛绫纱上下毒。”
“不管我的事。”
“我没有说云姐姐的意思,我就是觉着鲛绫纱是云姐姐那边送出来的,应该不会有事。”
苏丹若虚弱的解释声这才响起。
云念卿没搭理,盯着君殇,“太子哥哥,你信我。”
“不是我。”
“不是你,你紧张什么!”
初夏扬声,“急着撇清关系干什么?”
云念卿含泪的双眸怒气腾腾,“只准你们污蔑,不准我辩解吗!”
“污蔑什么!”
初夏争辩道,“鲛绫纱本就是你那儿出来的,我家小姐怎么污蔑你了?”
“说毒是你下的吗?”
“你自己先对号入座的!”
“初夏!”苏丹若虚弱的声音带着严厉,“不可无礼。”
“你少在这假好心!”云念卿怒声呵斥。
君殇看着云念卿的黑瞳幽冷摄人。xǐυmь.℃òm
察觉到身侧的目光她不甘闭嘴,“鲛绫纱的毒真的跟我无关。”
“君哥哥……”
苏丹若面露愁容,满脸痛苦,“好难受,好痒。”
似被折磨到心态坍塌,“杀了我吧,让我去死吧!”
“若儿!”
君殇一手遏制苏丹若要乱挠的手,声音冷如冰窖,“把云念卿关进暗牢,严查此事。”
云念卿痴望的眸中泪水似断线珍珠,一颗一颗淌落。
侍卫进来分别站在云念卿两旁准备押下去,刚碰到手就被甩开。
云念卿嘶哑质问,“太子哥哥你也觉着,鲛绫纱的毒是我下的?”
“我哪儿来的毒。”
“入太子府这么久根本没有获得途径。”
初夏幽幽开口,“你没出去,但丫鬟能出去。”
“放肆!”
云念卿沉脸呵斥,“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在跟太子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
“你主子没教好规矩,我不介意帮她教教!”
云念卿面色沉黑,声音铿锵气势凌厉很能唬人。
初夏弱弱闭嘴,不敢出声。
看着初夏被云念卿像训狗一样,苏丹若轻柔声发颤,“云姐姐,我与初夏不是主仆。”
“我们情同姐妹,她就是我妹妹。”
“希望云姐姐别这样说初夏,她也是担心我,太着急一时失了言。”
“关我何事?”云念卿面色凌然。
苏丹若张了张唇,最后只留下痛苦拧眉的表情。
“太子哥……”云念卿刚出声,君殇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们等孤亲自动手吗?”
君殇回首,几个侍卫扣住云念卿肩膀,拽住其手腕,确保这次不会被挣开。
云念卿疼的冷吸,刚放完血的手被拽住,鲜红的血慢慢浸湿白色绷带。
君殇冷剐逐渐殷红的绷带,戾气森森的眼下沉去一片阴影。
“我说了,我没有,不是我。”
云念卿哽声辩解,失血过多的苍白脸上下眼睑泛红,破碎感让人忍不住捧在手里。
含泪凝视许久,她转头,“我自己走。”
两个侍卫近乎本能松开,云念卿转身离开。
一手捂着后肩被砸伤,也被刺伤的地方脚步缓慢,背影透着悲凉跟受伤。
到门口,那步伐慢了些,云念卿头也不回道,“太子哥哥,你没有心。”
君殇凝视着离去的身影,点墨般的瞳仁浅浅晕开墨色。
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气氛越发诡异。
苏丹若痛苦难耐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君哥哥。”苏丹若呼喊的声音发颤,“好难受,我快被折磨疯了。”
君殇握住手腕的手轻拍,嗓音柔和,“一会儿就没事了。”
下一瞬,君殇磁声冷沉,“初夏以下犯上,带下去二十大板。”
前一秒还在温声安慰,下一秒冷如冰窖下令责罚。
初夏面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
她直接越过太子向苏丹若投去求救的目光。
苏丹若心头一凝,脸上越发痛苦,“君哥哥,初夏有失言之处也是因为担心若儿……”
君殇轻拍安抚的大手轻轻顺着抚摸,剑眉柔和,嗓音又恢复了温柔,“若儿,云念卿到底是父皇赐婚。”
意思很明显。
皇帝赐婚,他厌恶但不代表别人可以随意指摘。
皇室身份摆在那里。
苏丹若只能闭嘴,眼睁睁看着初夏被拖出去,听着求饶呼救的声音逐渐远离。
心头也生出一种不好预感,以前君哥哥绝对不会如此。
她眉头拧的越发厉害,柳叶眼含泪,晶莹剔透的泪水一颗一颗落下,“君哥哥,好难受。”
君殇轻抚着苏丹若头顶,磁性低沉的声音缓慢,深邃眼眸漆黑浑浊,“若儿,不要在孤眼皮下搞小动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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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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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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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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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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