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念卿脸上的不可置信僵了一瞬,旋即化作兴奋、狂喜。
脸颊肉眼可见的爬上一抹红晕,高兴的好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白榆怔愣在原地,掩去眸中惊色。
“好、好的。”
良久,云念卿才面露娇羞结结巴巴吐出两个字。
“白榆你快下去吧,这里不用你服侍了。”
白榆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躬身退下,“是。”
关门声响起,寝宫内便只剩下两个人。
云念卿双手缩紧,面色绯红,紧张又期待,“太子哥哥要在这就寝,怎、怎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卿卿什么准备都没有。”
她埋着头,撩着耳畔碎发,喜色难掩。
君殇深邃黑瞳扫了一眼欢喜娇羞的人,冷淡声道,“拿棋盘来。”
“棋?”
云念卿一愣,疑惑抬头对上君殇幽冷深黑瞳仁,赶紧道,“有,我这就去拿。”
她转身走进屏风后,不消片刻就端着棋盘出来,上面还有两个装着棋子的棋盒。
将棋盘放在桌上,“棋盘,棋子。”
君殇将棋盒打开放在棋盘两边,顺势坐在白子方。
看着君殇的所作所为,云念卿眼底泛着不解。
“可会下棋?”磁性声音冷淡。
云念卿摇头,“不会。”
再然后,君殇就左手白棋,右手黑棋。
自己跟自己对弈。
云念卿视线从棋盘移到君殇身上,眼底晦暗不明。
搞什么?
莫名其妙跑来,又说用膳,还说宿在这里。
现在执棋,左右手对弈。
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殿内安静,只有棋子落在棋盘的“啪嗒”声。
云念卿站在君殇身侧,君殇不离开她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时间在寂静中一分一秒流逝。
云念卿注意力落在棋盘上,白棋黑棋相互厮杀,各不相让,可谓是相当激烈。
一盘棋结束,已经到了半晚。
见君殇没有离开的意思,云念卿上前,“我来给太子哥哥分棋。”
她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分别装进两边的盒子里。
君殇敞坐等着,目光瞟过她一边比另一边稍矮的肩膀,似想到什么淡声开口,“后肩上药了吗?”
云念卿捡棋子的动作微顿,随后继续,“上了。”
君殇冷淡应声,等着云念卿把棋子分出来。
分完后,云念卿又退到后面。
君殇开始新一轮的左右手对弈。
几盘下来,天空泛起鱼肚白,升起的旭日撕破黑暗。
君殇下了一夜棋,她则是在旁边站了一夜。
“啪嗒。”
棋子落下,棋局胜负已定。
君殇起身直接离开,云念卿赶紧跟上,言语间满是失落,“太子哥哥你要走了吗?”
“就下下棋,便走了嘛……”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留下来用早膳嘛……”
君殇欲拉开殿门的手停在半空中,沉声道,“不吃了。”
他拉开殿门出去,云念卿送到门口。
白榆见殿门打开立马过来,看见出来的太子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君殇扫了一眼大步而去,走了两步跟白榆擦肩而过时,嗓音沉冷,“后背的伤,也要像昨晚一样上药。”
“什么?”白榆一头雾水。
君殇欲离开的步伐止住,幽冷视线凝视白榆半秒转向云念卿。
云念卿心头一跳,急声道,“就是我后背的伤呀,还是像昨晚一样要把药膏揉进皮肤里,这样效果才最好。”
白榆反应过来连声道,“哦哦,白榆明白。”
君殇黑如点墨的瞳仁在二人身上流转,深邃桃花眼半眯,暴露在外的一半黑眸划过一丝危险。
他原路折返,重回屋子。
“啪!”
殿门被关上,白榆被阻拦门外。
云念卿看着面色黑沉,眸色幽冷的人一颗心急速下坠。
君殇疑心极重,发现她欺骗,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也有可能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点信任,摧毁。
“殿、殿下……”云念卿埋着头,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你骗孤。”
三个字,阴冷夹杂着骇人戾气。
云念卿被吓的一哆嗦,眼睛一热,双眼泛红。
“云念卿,你在骗孤。”
他磁性声音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平的可怕,就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云念卿眼泪啪嗒啪嗒直掉,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
“我、我不是故意要骗太子哥哥的……”
她抬头,秋瞳含泪,梨花带雨,“我是怕太子哥哥看到后背的伤。”
“有个疤,很难看的疤。”
说到疤,她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君殇眸中幽冷、戾气一滞,眉宇间的狠戾也随之淡了些。
“我若说没有,就肯定得唤白榆进来擦药。”
“那样太子哥哥就会看到那疤痕。”
她含泪望着,被泪水包裹的美眸藏着卑微又浓烈的爱意,“我不想让太子哥哥看到。”
“我不想让太子哥哥看到丑陋的一面,我想给太子哥哥看到卿卿最完美,最优秀的一面。”
云念卿满脸泪水,泣不成声。
“太子哥哥看到那么丑的疤痕,一定会更讨厌我。”
她仰头看着,滚滚热泪顺着眼角滑落,“卿卿不想被太子哥哥讨厌。”
哽咽抽泣声弥漫整个宫殿。
仰视一会儿,云念卿缓缓低头,压抑着哭泣的声音。
只有细细的呜咽声。
君殇幽瞳微深,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映出一片阴影。
那声声呜咽,搅的毫无波澜的心境有了起伏,似一颗石子被丢入水中,溅起不小水花。
“孤最厌别人欺骗。”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却没了刚才的阴鸷感。
云念卿忙保证,水润的眸子写满了认真,“我以后再也不说谎了。”
“太子哥哥不要生气。”
她的声音渐小,哽咽中带着哀求,“也不要,厌恶卿卿……”
“卿卿没想骗太子哥哥,只是不想让太子哥哥看到丑陋的疤痕。”xǐυmь.℃òm
“能有多丑。”
君殇冰冷出声,没有一丝温度,“孤看看,能多丑。”
“不!”云念卿一把抓住衣襟,反抗激烈。
君殇面色阴沉,桃花眼漆黑摄人。
云念卿泪水狂涌,抓住衣襟的手缓缓松开,颤抖着双手解开衣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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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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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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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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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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