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丝伶简单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
沈新月认定了是林渲染,孙丝伶的分析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吼着打断,“怎么连您也帮着林渲染说话,她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她失望地推开孙丝伶的手,“她以前是怎么欺负我的,您忘了吗?她早就盼着我出事,早就盼着了!”
孙丝伶劝了半天,沈新月还是油盐不进,耐心早就用光了。
她起身,捏了捏手中的精致小包包声音都冷起来,“小月啊,你哥说得没错,这次的事你自己的责任最大。当初你要不甩开保镖能发生这些事?”
“妈——”沈新月凄凄惨惨地叫。
孙丝伶勾了把头发,忽视掉她脸上的可怜继续道,“你在国内闹得不可开交,你哥把你送到国外来其实就是为了你好,你但凡听话一些,好好住着,学点什么,不动乱七八糟的心思,过不了两年你哥就能把你接回去。”
“机会你自己不把握就别怪旁人,你好好养伤,好好反省!”
说完,也懒得再安慰沈新月,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妈——”看着孙丝伶离开的背影,沈新月急得不断拍打被子。
连亲妈都不管自己,沈新月难过又绝望,拍完被子又去捂脸,任由眼泪打湿双手。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才慢慢消停。
精力用得差不多,她死尸般躺倒在床上,闭了眼。
有护士走进来,轻手轻脚给她重新吊上吊瓶。
“怎么样?”看护跟进来,问。
“嘘——睡着了。”
“哦。”两人简单交流了两句,退到隔壁的小房间。
沈新月不能自理,她们得二十四小时看护,自然不能离开。wWW.ΧìǔΜЬ.CǒΜ
隔壁这间小房就是劈给他们做休息用的。
两人只当沈新月睡沉了,免不了咬耳朵,“可惜了,年纪轻轻就断了腿,以后可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坐轮椅呗。”
“这也太……想着都可怕。”
“可不是?虽说人人平等,有腿和没腿的还是会受到区别对待,尤其这些个豪门大小姐,日后坐轮椅见人,会遭多少白眼啊。”
“这么说起来,有钱没钱其实真没啥区别。”
“也不知道谁这么狠心,下这么重的手。”
“我听警察说,她可能被人蓄意报复了。”两人的声音越说越小,几乎咬耳朵。
但VIP房间太过安静,哪怕这么小的声音还是能传到病床上。
沈新月其实并没有睡着,两人的话一字不落听在耳里。
听着这字字关于自己的议论,手指用力拧紧了被子。
侧房两人毫无所知,依旧咬耳朵。
“但凡人家真想要她的命,掐死吊死都成,可偏偏只选择她的腿,可不就想她活受罪?”
“这得有多大的仇怨啊。”
“谁知道呢。”
“报复她的人真是太毒了。”
“是啊,生不如死,可比死难受多了。”
沈新月越听,手是的动作越狠,生生将被子给绞透!
她的脸也跟着变形、扭曲,眼睛陡然睁开!
病房外。
孙丝伶走出老远,直到拐过几个弯,才停下来深吸几口气。
摸摸自己的脸,指腹传来的只有粗糙和油腻。
年纪大了,皮肤大不如从前,得靠着各种繁琐的护肤手段和昂贵的护肤品保养。
这两天为沈新月担心受怕又难受,哪怕不照镜子,孙丝伶都觉得自己老了几十岁。
免不得摇头叹气。
为沈新月的腿,也为自己的苦命。
三十岁死老公,五十多女儿又瘸了腿,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呢?
孙丝伶顾影自怜了好一阵,心闷得要死。
这种时刻,她急需要个人来开解取悦自己,也需要人去接手沈新月这个烫手山芋。
这个理想人选,自然只有肖祈了。
孙丝伶想到这里,手指探进小包包,拎出手机来拨他的号码。
刚拨通,就急不可耐地开了口,“阿祈,人在哪儿呢?怎么还没过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着急的吗?”
明明只是沈家自己的事,孙丝伶依赖习惯了肖祈,语气里竟有了责怪的意味。
那头,肖祈也不生气,和颜悦色地应,“阿姨别急,我其实早过来了。阿峥不是不太喜欢我吗?这种时候我也不想再给您和阿峥添堵,所以……不过您放心,我一直呆在医院外随时待命。”
听到肖祈这话,孙丝伶心头的不悦成功减去一半,“嗯”了一声。
肖祈的懂事,知道看眼色让她很满意。
“等阿峥一走,你就马上过来。”她命令。
“好呢。”肖祈拉长声音,语气里尽显乐意,仿佛能得到孙丝伶的指示是天大的荣兴。
孙丝伶听到他应,郁闷的心情都缓解了一半。
脑海里不由得闪出一幅肖祈站在医院楼下躬头下腰,像条忠狗般的形象,满意地勾了勾下巴。
另一边。
被孙丝伶想象成忠狗的男人坐在高档酒店里,穿着最为华贵的衣服,正被两个女郎伴着,悠然晃动着酒杯中的红酒。
他边说话,边斜斜歪起一边唇角,眼底盛着的是和声音完全不同的情绪——不屑。
身边衣着清凉的女郎们不敢造次,但还是不忘朝他频送秋波。
挂断电话,他哧一声,随手将手机甩到旁边的沙发上。
他对面坐着另一个男人,黑黑的面孔,形象粗狂。
看他丢了手机,手上的杯子一落放在桌上,白得过分的眼仁翻了上来,“怎么突然想到对她动手?”
两人像在打哑谜,其间的内容彼此明了。
肖祈双手张开,将两名清凉女郎往怀里一搂,笑得愈发邪气,“报复啊。”
黑脸的男人意味不明地扯扯嘴角。
肖祈拍一把女郎的臀部。
两人意会过来,双双站起,扭动腰肢离开。
肖祈也将酒杯放在桌子上,指尖轻拨,酒液在杯子里晃来晃去,“游戏是他们先开始的,怪不得我。对我来说,沈家人越痛苦,我越开心。”
他半垂了脸,红色的酒夜映入瞳孔,眼睑内赤红一片,嗜血阴郁!
“你就不怕沈亦峥?”黑面男人问。
肖祈呵了一声,全然不屑一顾,“沈亦峥表面光彩,实则就是个傻子,除了吓吓人还会什么?”
说完,他摊开手,扬着脑袋看向四周,“他现在创下的一切都是沾父辈的光,假如我俩互换,他有本事创下这一片基业吗?”
黑脸男人没有再说什么,低头喝酒。
肖祈也捡起酒杯,喝酒时,眼里闪出得意的光芒。
就在这时,门呯一声被撞开,一个手下打扮,臂上纹了黑色纹身的高大男人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没看到我和肖先生在说话吗?”黑脸男人不悦开口。
手下看一眼肖祈,大步走到黑脸男人面前,“不好了,出大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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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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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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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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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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