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喻一拳头砸在椅子上,“竟然只是把她带走了,连警察局都没送!他这是什么意思?还想包庇姓韩的不成?”
“他如今有权有势,只手能遮天,包庇韩依澜也不是做不到。”林渲染只微微挑了挑眉,表情依旧淡定。
“他若觉得这么做对得起受伤的亲生女儿,就随他去吧。”
韩依澜要没受到法律的制裁,她就会用自己的方式惩罚。
林渲染心里早有了计划。
“哼,也不知道沈亦峥脑袋里都长了些什么瘤,到现在还这么护着韩依澜!”秦喻忿忿不平,娇美飒气的脸上全是不悦。
林渲染的心被什么戳了戳。
不至于太过强烈,但也很不舒服。
任谁,知道了这种消息都不会舒服。
是啊,她也很好奇,韩依澜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能把沈亦峥迷得没有底线,毫无原则。
沈家别苑。
这是一处单独的建筑,远离人群,因为极少回来居住,周边的树木已经长出老高老高。
树影黑沉沉的影子压在建筑的四角,阴郁森森。
哪怕白天都清冷得疹人。
到了晚上,更透着一股子地府的味道。
凉风肆意,浸透头皮。
建筑同样黑沉沉的,只有某一间透出一丝暗黄的光。
韩依澜就坐在那间房里,双手被捆在椅子上。
又黄又沉的光打在她脸上,可以清楚看到她脸上的惊惶和意外。
她打量着周朝的环镜。
这场景,跟她想象的相差甚远。
“说吧,她是谁?”背光里,修长的身影立在那儿,只能看到轮廓。
轮廓英挺,语气冰人。
韩依澜的身子条件反射地瑟缩一下,抬头看向暗光中的男人,“阿峥……”
“谁!”沈亦峥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但已然没有了耐心!
韩依澜被冰得骨头皮肤又是一阵发颤,声音夹着磕巴和可怜,“以前、以前你不是这样对我的,那时候,你好宠好宠我。你现在对我说话好凶。”
啪!
她的话音才落,侧边就甩出一根鞭子来。
鞭子夹着呼啸的风声打在她身上,发出冷脆疹人的响音。
韩依澜吃痛,啊一声叫了出来。
她想捂痛处,可是双手被缚着,根本做不到。
“让你回答问题,不想被抽就少废话!”抡鞭的保镖面无表情地开口。
保镖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这一鞭下来,打得她皮开肉绽!
韩依澜痛得眼泪直流,此时才豁然明白之前和决定是多么错误。
若直接让警察带走,也不至于受这种皮肉之苦。
“我只给你三秒钟,说出给我捐眼角膜的人是谁。三秒过后,你就算愿意说,我也不需要。”沈亦峥浸了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冷酷地刮过韩依澜的神经,眼睛在鞭子上点了点。
他之所以会把韩依澜带回来而不选择送她去派出所,就是因为她说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尽管韩依澜在他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可信度,他依旧力求寻到些蛛丝马迹。
“我说,我说。”韩依澜给吓透,哪里还敢隐瞒,不迭地点头。
生怕迟一秒小命就不保。
“给你捐眼角膜的是……”
哒!
窗口处突然闪过一抹锐光。
锐光以惊人的速度冲向韩依澜的太阳穴。
等到他反应过来,韩依澜已经头一偏,定型在了椅子上。
她的太阳穴上赫然露出一个黑红的血洞……
——
“怎么回事?”
林渲染一直睡得很沉,猛不丁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惊醒。
她条件反射地一弹而起,还以为自己陷在危险当中,朝外头就冲。
跑到门口,刚好看到一群人推着辆推车急急离去。
外头的灯光照入眼底,她才清醒过来,想到自己今晚住医院。
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林渲染看到急行的人里缓步停下两个。
那两人她认得,一个是许风扬。
另一个,是沈亦峥身边的保镖。
沈亦峥为人低调,但偶尔也会带上一两个保镖以防万一。
“谁知道。”秦喻就立在走廊里,甩了甩一头俏丽的发道。xiumb.com
她今晚留下来专门陪着林渲染祖孙三人。
刚刚怕惊扰到他们,才偷偷去了外头的洗手间上厕所。
回来看到这情景。
“就看到推床和血,没看清人。莫不是沈亦峥被人干掉了?”
秦喻说得平平淡淡。
她对沈亦峥没有好感,压根不在乎他有没有遭遇危险。
林渲染却沉脸抿住了唇瓣。
沈亦峥好歹是悦悦的父亲,要真出了问题……
她担忧地看一眼房内。
秦喻明白她的意思,主动提议,“要不,跟过去看看?”
“嗯。”
手术室外,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久。
深红色的灯光很快一暗,大门自动打开。
里头跑出来许飞扬。
他健步如飞,并不停顿,一路往外。
林渲染和秦喻越发搞不清楚他要做什么,也没跟过去,只跑向手术室门口。
刚好医生从里头走出来。
面色沉重地摘下口罩,“已经尽力了,没救过来,家属准备后事吧。”
“没救过来吗?”秦喻不敢置信地问。
即使对沈亦峥没有好感,猛听得这死讯,声音也免不得发颤。
林渲染更像是被雷猛劈了一下,胸口某处莫名揪出一股子痛意。
总归是曾经爱得要死要活的男人,这个结局有些接受不了。
她晃了一下,连退了几步。
直到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墙的冷意浸入肤底,她才慢慢回神:“怎么、怎么死的?”
“自杀。”背后,许风扬又走了回来,嘴里道。
看到二人,略有些惊讶,还是叫道:“林小姐,秦小姐。”
“自杀?沈亦峥?”
秦喻和林渲染惧是一惊。
秦喻不敢置信地问出来。
“怎么可能?”
林渲染也觉得这答案荒唐极了。
“沈亦峥没有自杀的理由啊。”
据她所知,他并没有得抑郁症这些。
“二位以为自杀的……是沈总?”听到林渲染的话,许风扬才意识到闹了个乌龙,连忙解释,“你们搞错了,死的是韩依澜,韩小姐。”
“韩依澜吗?”
林渲染都没有意识到,听到死的人不是沈亦峥时,她明显长舒了一口气。
许风扬却是看在眼里的。
看来,林小姐对沈总还有感情。
这倒好了。
韩依澜死了,少了块绊脚石,沈总追起林小姐来会容易很多。
他会说韩依澜自杀,是沈亦峥的授意。
好歹韩依澜也算知名艺人,要被人知道死于非命,会引发很多问题。
“呵,韩依澜可算想通了。”秦喻听说死的是韩依澜,不无嘲讽地开口。
在她眼里,像韩依澜这种无耻女人,早就该死一万次。
“如果不是她自杀,想来你们沈总还会护驾到底吧。”秦喻向来说话不客气,此刻更不遮遮掩掩,直白的话全都蹦了出来。
“许特助,你们沈总是不是有恋臭癖,才会对韩依澜这种臭得发紫的货色恋恋不忘?”
不是她有意对死者不敬。
着实韩依澜生前损事做多,沈亦峥的行为又太过迷惑。
打嘴炮许风扬自然不是秦喻的对手,被这话问得一阵低咳。
“这个……您亲自问我们沈总吧。”
他的话音刚落,沈亦峥的身形就出现在眼前。
一身黑衣衬得他愈发严肃难近,俊脸上目色深邃幽沉,皮肤冷色,莫名让人想起从地狱走出的修罗。
秦喻不由得“哟”了一声。
林渲染以为她一定会狠狠挑衅一番沈亦峥,哪知她猛地推一把自己,“答案还是说给小染听吧。”
说完,抬腿,溜之大吉。
林渲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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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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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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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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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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