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躺在地上,周身都在晃动,仿佛在船上,又仿佛是在车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巨难闻的味道,还有咕咕咕的动物叫声,味道应该就是从动物身上发出来的。
这是在哪儿?
回忆了下晕倒前的情景,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哪,但很清楚她遇到麻烦了。
双手背着被绑在了身后,不知道绑了多久,酸疼不已,想动一下舒展舒展身体,浑身软得像一滩烂泥。xǐυmь.℃òm
而且稍微一动脑袋就顶到了动物笼子,脚底也是。
看来绑她来的人是给她量身定制的空间,只够她这么呆的。
四周恶臭难闻,也热烘烘的,动弹不已和未知的黑暗让她感受到了恐惧。
她想张嘴呼救,可嗓子里仿佛有火,干得她一点声音发不出来。
大脑飞速运转,发现自己动不了,便开始在黑暗中试图打量出这是哪里。
眼珠刚转一圈,她听见了发动机熄火的声音,很快,周身停止了晃动。
车停了?是不是目的地到了?
她即将面临的会是什么?
很多个恐怖的设想出现在了脑子里,心脏不自觉收紧,她急忙又闭上了眼睛。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有人说着话走了过来,打开了车厢门。
车厢最尾部的动物笼子被搬开,一点微弱的光和空气流了进来。
闷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的车厢里终于舒坦了些,麦乐迪浑身湿透,头发贴了一脖子,闭着眼贪婪地呼吸。
但很快就不敢了。
笼子彻底被搬开,昏暗光线中,她模糊地看见一个矮男人猫着身子朝她走了过来。
先是伸手在她鼻子上探了探,确认她没死,转头跟外面的人嚷嚷,“给我拿杯水来。”
车厢里的鸡因为他这句话都吓得咕咕乱叫,并且煽动翅膀,又是一阵难闻的气味传来。
男人自己闻得也受不了,催了句快点,很快,有人把水递到了他手上。
他伸手捏住麦乐迪嘴巴,把水一点点往她嘴里倒。
麦乐迪不敢表现出自己已经恢复了意识的样子,生怕人再给她用药。
假装无意识,让一部分水流入了喉咙间,一部分流到了脖子里。
男人见她死不了,喝了一些下去,放了心拍拍手,很快就拿着杯子跳下了车。
“咱们在这儿休息一下还是这就走?”
“休息个屁啊,对方让动作快点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可是给了大价钱的,你不缺这几个小时觉,赶紧走吧。”
矮男人啧啧两声。
“这女的长得真挺漂亮的,我长这么大头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就这么送过去,不太可惜了?”
“那怎么着,你想尝尝啊?也不是不行,就是听说有病,你要不怕死…”
“得了吧,我就随口一说。这年头,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容易得病,我才不稀得碰这种。”
“知道就行。漂亮女人遭惦记,等轮到你我已经不新鲜了,咱还是找踏实点的好,走。等人送到,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两人闲话几句,麦乐迪刚呼吸上几口新鲜空气,车尾“哐当”一声,又被人关住了。
她不知自己在哪里,喉咙间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想求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全身疼痛的继续躺着。
车子很快又摇晃了起来。
麦乐迪知道自己在被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运,恐惧加难受,眼泪顺着眼角无声地流了下来。
在她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里,本来有爱护她的家人和心疼她的爱人,可以让她走得舒舒服服。
都怪她不知道珍惜,还把陆清煦拉黑了。
这下好,彻彻底底没人管她的死活了。
脑子昏昏沉沉的,虽然被用这样别扭的姿势绑着,躺着很难受,但药物残留促使她还是又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车子还在继续,只是光线没那么昏暗了。
她知道,天亮了,等待命运审判的时候彻底要来了。
刚开始的痛苦是狭窄拥挤和闷热,后来就变成了颠簸和恶心。
车子仿佛驶入了一段交通很不好的路,剧烈晃动,左右摇摆。
她的脑袋在周围的鸡笼上磕磕碰碰,不时还有恶心的鸡屎落到脸上,麦乐迪又疼又想吐。
巨大的痛苦中,竟渐渐冷静了下来。
强烈的求生欲驱使着,她不想就这样结束自己的命运,开始期待目的地快点到达。
终于,不知道摇晃了多久,睡了一觉又一觉,车子停了下来。
门被拉开,一道微弱的亮光投进来的时候,她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欣喜。
“这鬼地方真难走,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了。”
矮胖的男人又跳上了车。
很快,麦乐迪就被他动作粗鲁地从车厢里拖到了边缘,扛了下去。
两个男人一边走一边交谈,通过一段土路,进了一间很典型的农村平房屋。
她
大家都笑了。
“好的很就好。不枉你娘给你这么操劳。今天晚上好好表现,争取早让你娘早日抱上大孙子。”
众人又开始客套,女人留他们下来吃饭,运送麦乐迪的人说,不用了,他们还有别的事要办,离开了这里。
等人散尽,门插上,母子俩来到了麦乐迪面前。
意识到没了别人,麦乐迪假装刚清醒,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一个身高约一米五左右的矮胖中年女人。
皮肤黝黑。穿着朴素。
一件只有在年代剧里能看见的老旧款灰色长袖衬衫,黑布裤子,红色凉拖鞋,满脸皱纹。
倒是一口牙怪好看,笑起来白森森的。
旁边的应该就是她儿子,柱子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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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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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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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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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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