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她父皇总是喜欢抱着弟弟,去看母后画像。
然后指着那画像说,“这是你母后,来,叫母后。”
“你母后是不是好漂亮?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父皇不小心把她弄丢了,父皇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的。”
活脱脱一个情深意切的痴情男人。
以至于后面百官进言,要求选秀,广开后宫,替皇室开枝散叶,都被他拒绝了。
因为对他来说,他的妻子,只能是一个。
这样说来,他因思念自家母后,不想活了,想禅位,也不是没有预兆的?
萧云棠拉回思绪,接着问,“后来呢?怎么没禅位成功?”
谢怀瑾的脑袋里,全是自家老爹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他想把一堆烂摊子丢给我,自己甩手一走了之?想得美!”
“我用衣袖挡着,狠狠地掐大腿,掐得都快出血了。再瞅准机会,往地上一趟,一会儿哼这儿难受、一会儿哼那难受。”
“等被送回家之后,再立刻上书告病还乡,嘿,齐活儿!”
但没想到,先帝并没有死心,几次三番地还想把他父亲请回京城来。
他父亲实在被逼得没辙了,只能干脆“病死”,自己给自己办了个葬礼,然后躲在一个小山村,当教书先生去了。
都说传言不可信。
但离谱到这个地步的,萧云棠还真是头一回见。
他俩在那互相甩锅。
她却差点成谢怀瑾杀父仇人的女儿了!
“当时小姐听完之后,却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不用白不用。”
于是便跟谢怀瑾联起手,策划了这场刺杀。
然后当着全京城人的面,来了个金蝉脱壳。
巧月解释完,沈沐青跟萧景瑞人都傻了。
“不是,这么重要的事,棠皇姐好歹告诉我们一声啊!”
合着他们哭了一天,担心了一天,都白哭白担心了。
巧月呵呵干笑了一声,“这不是怕你们知道小姐没事,表现得太开心,瞒不过别人嘛。”
最关键的,他们俩玩阴谋阳谋都玩不过别人,到时候被人利用,什么都套出来,就完了。
“那你可太小瞧我们了!”
萧景瑞扬了扬头颅,准备做给他们看看。
巧月一头雾水,还不知道他们俩打算做什么。
可很快她就知道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听说瑞王殿下跟沐青郡主在到处追杀谢大人,这是为什么啊?”
“这你们都不知道?刺杀云棠公主的不是别人,正是那谢怀瑾啊!”
“我记得云棠公主不是对谢大人有恩吗?他怎么会去刺杀公主殿下呢?”
“哼,恩将仇报,白眼狼呗!”
不光萧景瑞跟沈沐青追杀谢怀瑾,就连老百姓们也自发地围到文状元府,砸臭鸡蛋的砸臭鸡蛋,泼粪的泼粪。
搞得一众下人躲在府内,紧闭府门,都不敢出来了。
……
而此刻。
萧云棠跟燕淮两人,已经到了最南边的云水城里。
“闺女,你累不累啊?要不要歇一会儿?”
“渴了吗?喝不喝水?”
“这边的集市可好玩儿了,咱们下去逛一逛怎么样?想买什么,爹给你买!”
萧云棠扭转过头,看着凌世安在那里上蹿下跳,嘴角一阵抽搐。
倒是忘了,还有个非要跟来当电灯泡的凌世安。
她跟燕淮先到的药王庄,原本打算先问问凌世安,当初她母后是在哪片水域把他救下的。
海域宽广无际,这样一来,能大大缩小寻找的范围。
没想到凌世安一听,非要跟着一起来,要不然就什么都不肯说。
燕淮原本都不想搭理他,可看着他一直围着自家小丫头上蹿下跳,再好的耐心也磨没了。
更何况,帝尊大人,本就不是有耐心的人。
“你再不闭嘴,本尊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凌世安脖子瞬间变得凉飕飕的,浑身冒着冷气儿。
他往萧云棠身旁缩了缩,“闺女,你男人好凶哦,你都不管管的?”
帝尊大人又怎样?
还不是得听他闺女的!
没想到萧云棠却低头安慰怀里的大黄,“乖,别害怕,帝尊大人说的是喂给别的狗子吃,不会喂你的。他的肉又老又柴,不好吃的。”
大黄呜呜了两声,总算放下了心。
凌世安见狗都不站在他这边,不情不愿的,总算是消停些了。
不过他憋了一会儿,就憋不住了,好奇地问,“闺女,你来这边可是要出海的,带条狗来做什么?”
这千里迢迢的,一个能干的下属都不带,却特意带条狗来,这不是有病吗?
没想到大黄却突地警惕地站起来,“汪汪汪汪”地一阵狗吠。
萧云棠听了一会儿说,“小心点,大黄说这附近有血腥味。”
凌世安不以为然,“这旁边就是集市,有血腥味很正常吧?”
刚说完,就看到几个黑衣人扛着一个男子,从旁边漆黑的小巷子里窜了出来。
而那小巷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全都是统一的家丁打扮。
萧云棠摸了摸下巴,“看来掳走的是哪家的少爷。”
也不知道是寻仇还是绑肉票。
燕淮对旁人的死活并不敢兴趣,“他有他的命数。”
若能活,是他的命。
若不能活,也是他的命。
凌世安也拽着他们赶紧走,“你们没瞧见那些黑衣人的手腕上是什么标记吗?那些人是漕帮的人,是这里的地头蛇,咱们能不招惹,就尽量别招惹。”
虽说他也不至于怕他们,但来找血虹草才是最要紧的,就没必要平生波澜了。
萧云棠想了想,也是。
那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她都不知道呢,万一是个十恶不赦的恶徒怎么办?
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她又是隐藏身份来的。
能不动手,就尽量不动手。
正打算离开呢,就看到巷子里,爬出来一个还活着的家丁。
他用尽力气大喊道:“来人呐,少爷,少爷被人掳走了!”
话音一落,只见各家店铺,立刻涌出一大堆人来。
“什么?少爷被人掳走了?快,快去禀报老爷!”
萧云棠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这啥情况?”
没想到凌世安看到眼前情景,却一改之前的避祸态度,两眼放光地道:“闺女,快,咱们快去把那人救下来!”
“若我猜得不错的话,他就是江南首富王旺财的儿子,王富贵!”
“有他在,咱们在这片海域,就可以横着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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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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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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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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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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