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病人来,他就仿佛看到亲人一般,赶忙地迎了过去,“老婆婆,你哪儿不舒服啊?”
没想到老婆婆抬起拐杖就给了他一下,怒气冲冲地道:“老婆子身体好得很,你竟然诅咒我!”
冯不六委屈巴巴,“你没有不舒服来药堂做什么?”
老婆婆抬起头看了眼,纳闷不已,“这里不是茅厕么?”
冯不六:“……”
把老婆婆送走之后,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又盼来了一位病人。
年轻男子神情猥琐的摸进来,压低嗓音,张口就问道:“有没有那种给女子用的药,最好药性厉害点的,嘿嘿,你懂得……”
冯不六:“……滚!”
搞情报也太难了!比做毒药还难!
而一直注意着美颜坊方向的萧绝,霎时紧张起来。
一群醉酒的醉汉勾肩搭背摇摇晃晃地,就要往美颜里闯!
……
与此同时。
萧云棠同燕淮坐着马车,一路驶向皇宫。
还没到宫门口,就被人给拦住了,“停车,例行检查!”
燕淮隐着身呢,萧云棠也不怕被人瞧见,大大方方地撩开幨帷。
外面的士兵刚想探头进来检查,就被人一脚踢开了,“去去去,棠皇姐的马车你也敢查,不想活了?!”
话音未落,就见萧景瑞笑嘻嘻地将大脸猛地凑近过来,“棠皇姐你来啦?”
“嗯。”
“那,帝……燕公子,没来吗?”他目光在马车里环视一周,试探地问。
萧云棠这才明白他刚才干嘛一脚把人踢开,合着是怕燕淮也坐在马车里。
燕淮隐着身呢,旁人瞧不见,她却是瞧得见的。
她坏心眼儿一起,霎时挑起眉梢,“胡说,他当然来了,就在这儿呢!”
双手一抬,搂住燕淮脖子,她凑过去,在他脸上“吧唧”就是一口。
燕淮看着她,一脸纵容又无奈。
可在萧景瑞的眼里,萧云棠身旁哪里有人?
她分明就是亲了个空气嘛!
完蛋了,自家棠皇姐该不会脑子出问题了吧?
那帝尊大人会不会嫌弃她啊?
正在这时,前面传来一阵喧闹之声,“不方便?不方便也得下来例行检查!若是车内窝藏了刺客,谁来负责?”
“胡说八道,我家王爷怎么可能窝藏刺客?”
“藏没藏,搜一下就知道了!”
咄咄逼人说话的是个小统领,在他身后,还施施然站着一个穿蟒纹袍的男子。
那男子样貌平平,看起来就跟大街上随处可见的老实人一般。
可看他在一旁不出言阻止并且十分享受的神态,便知道这老实人可一点都不老实。
萧景瑞对他非常嗤之以鼻,“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泽王兄这第一次当差,就大义灭亲,连自家兄弟都不放过了。”
永安帝子嗣众多,可已成年的皇子只有四个。
太子嫡长,泽王行二,老三恒王,老四旭王。
按理说,太子是个病秧子,谁都知道活不了多久,永安帝应该大力培养泽王才是。
可泽王的母亲是个地位卑贱的烧火婢女,他的出生完全是永安帝酒后的一次意外。
永安帝好美人儿,生的子女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偏偏老二长得极为平凡,一看到他那张脸,就让永安帝回想起自己睡了个丑陋婢女的黑历史,顿时连见他的欲望都没有了。
但现在太子病重,老三又是个瘸子,老四发了疯还被关着呢,可不就轮到他萧景泽出头了么?wWW.ΧìǔΜЬ.CǒΜ
萧云棠听着萧景瑞的话,霎时沉了眉眼,“所以前面马车里坐着的人,是三哥?”
萧景瑞撇了撇嘴,“可不是么?”
谁都知道皇子当中,恒王双腿残疾,是最没可能参与夺嫡的。
泽王偏还要有意为难人家,真是小肚鸡肠。
萧云棠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永安帝的子嗣中,能让萧云棠还认作兄弟姐妹的,也就只有萧景恒了。
她永远记得,他们被追杀得走投无路之时,是他拼了性命地护着她,为她遮挡所有风雨。
甚至在最危机的关头,他还打算牺牲自己去对抗那些杀手,想保下她的性命。
如果不是意外冻伤双腿,他才合该是一众皇子中最有才情的那位!
“抱歉了三弟,父皇特意交代了,无论皇亲国戚、大小官员,通通得一视同仁,不能出丝毫纰漏。若是在两国邦交的宫宴上出了事,本王也不好交代是不是?”
萧景泽假惺惺地开口,一副为难的样子。
可那吊梢眼高高上挑着,隐隐带着得意。
“应当的,”马车内,传出一道温润柔和的声音,“文庆,把本王抬下去吧。”
不等人动手,萧云棠便大喇喇地挑开帘子,扬声夸赞道:“泽王殿下如此认真负责,皇上可真没选错人呐!”
萧景泽闻声回头,看开口的人是萧云棠,脸上顿时多了几分笑意,“原来是云棠妹妹,怎来得这么早?”
他跟萧云棠并不熟络,从前是攀不上,后来是不搭理,而现如今萧云棠炙手可热,他这一声“妹妹”,叫得着实有些过于亲热。
萧云棠摆了摆手,“害,皇后娘娘一大早便派人送衣裳到公主府,我总得早些进宫先去谢个恩不是?”
萧景泽点头附和,“云棠妹妹,所言极是。”
“可在这儿一直在这耽误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萧云棠皱着眉,好似有些为难。
旋即她眉心一展,走到前面的马车旁,“不如我插个队,先检查,想来恒王兄应是不介意的吧?”
“云棠公主,请。”萧景恒温和地道。
他不过二十四五的模样,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蟒纹袍,即便双腿残废,身姿依旧坐得笔直欣长,周身透着一股如玉般的温润气质。
“多谢。”萧云棠勾唇一笑,转身回到自己的马车前。
“王爷,”文庆在一旁听着,委屈得直掉眼泪,“泽王殿下为难您也便罢了,怎么连云棠公主也……”
“不要说了。”萧景恒蹙着眉,有些不悦地打断他。
而后抬头,看着萧云棠的马车越过他,停在了前面。
萧云棠道:“泽王殿下,快检查吧,早些检查完早些结束。”
“不必检查了,本王相信云棠妹妹。”萧景泽有心想拉近跟萧云棠的关系,决定卖个人情,大手一挥,便让人放行。
萧云棠却抬手阻止,“哎,这可不行,该检查还是得检查,要不然出了什么纰漏,连累泽王殿下被皇上训斥,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萧景泽一听,也不好放水得太明显,便用眼神示意下面的人去随便看看。
可车内,还坐着燕淮呢。
车帘掀开的瞬间,一股强势威压,瞬间如气浪一般扩散。
正前方的士兵们被刮的东倒西歪。
萧景泽站得最近,首当其中受到波及,直接连发冠带头皮,被整个掀起!
众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呢,萧云棠就捧着肚子大笑起来。
“泽王殿下,你怎么秃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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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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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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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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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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