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棠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
万万没想到,她的第一个安稳觉,居然是在徐家睡的。
这叫什么?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小姐今日可要出门?”
巧月替她梳头的时候,询问了一句,好决定梳什么发髻。
门,肯定是要出的。
萧云棠借了徐箐儿的身份,可不是来当徐家小姐的,而是来搞事情的。
她沉吟了一会儿,吩咐道:“你一会儿派人去英国公府,打探打探萧云芷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搞事情之前,总得先摸摸底。
“是。”巧月垂眸应道。
萧云棠看着镜子中变幻后的徐箐儿的脸,坑坑洼洼,惨不忍睹,看一眼就连忙别开目光。
辣眼睛!
为了解药,她忍!
巧月替自家小姐梳洗完毕之后,端着水盆出门。
才到门口,就被几道身影给堵住了去路。
她忙抬头看着来人,脸色霎时一白。
巧玲,还有……
“万……”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巧玲便将她手里的铜盆,猛地一掀。
“哐当——”
铜盆摔在地上,水花四溅。
“怎么了?”
萧云棠在里屋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
巧月还没来得及解释,巧玲身边的老妇人便先开口斥道:“哪儿来的毛丫头?笨手笨脚的,没个规矩,连盆水都端不好。泼了老身一身也便罢了,惊扰到小姐,你担待得起吗?”
巧月委屈地辩驳,“奴婢没有。”
那水盆,明明是巧玲故意打翻的!
那老妇人眉眼沉沉,“还敢顶嘴?老身几天不管,你们就要上天了不成?”
萧云棠有些迷糊。
她记得徐箐儿生母早逝,那这位是?
巧月赶忙鞠了一个躬:“万嬷嬷明鉴,您是小姐的乳娘,又是巧玲姐姐的干娘,奴婢怎敢顶嘴呢?”
萧云棠瞬间豁然开朗。
看这老妇人穿着不赖,还以为是徐府的长辈,原来只是徐箐儿的乳娘啊!
她挑了挑眉稍,慢悠悠地说:“巧月是我点名要的丫鬟,嬷嬷觉得这丫鬟没规矩,那肯定是我这当主子的没教好。”
“我说嬷嬷这大早上的怎么跑我屋里来发脾气,合着不是来骂丫鬟,而是来指桑骂槐的啊!”
万嬷嬷哪儿敢接这话儿?
她仗着自己是小姐的乳母,在府里有点地位,却也越不过正经的主子去啊!
“小姐这可折煞老身了,老身也是怕底下丫鬟没规矩,惹小姐生气。毕竟巧玲伺候了你八年,熟门熟路的,旁人哪儿比得了?”
萧云棠可算听明白了。
合着是来给巧玲求情来了。
巧玲连忙跪地,哭得可怜兮兮的,“求小姐看在奴婢这八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饶过奴婢这回吧!”
萧云棠一看到她,就立刻捂鼻,嫌弃地退后两步,“一股子馊臭味儿。”
巧玲欲哭无泪。
她都洗了十好几遍了,那身上的泔水味道,却仍好像洗不干净似的。
巧月很机灵,立刻主动请缨,“小姐,奴婢这就打水来,帮巧玲姐姐洗洗。”
说着就提来一大桶水,朝着巧玲迎头浇下。
巧玲瞬间变成了一只落汤鸡,想哭又不敢哭,表情难看极了。
萧云棠笑眯了眼儿,“嬷嬷你看,这丫头不是挺合我心意的么?”
“小姐……”
万嬷嬷还想替巧玲求情,就被萧云棠抬手打断。
“嬷嬷要是真觉得巧玲伺候得好,那就让她去伺候你好了。我这庙小,可供不起她这尊大佛。”
“巧月,送客!”
万嬷嬷跟巧玲一块儿被扫地出门,还在门槛上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坑泥。
巧玲忙将她扶起来,她却恶狠狠地瞪了巧玲一眼:“你到底怎么得罪小姐了?连累我都吃了瓜络!”
她在徐府多少年了?何曾搞得这么狼狈过?
巧玲却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了。
好像就是折磨了一下萧绝那个贱种……
难道,是因为这个?
屋里。
萧云棠坐在太师椅上,一边慢悠悠地喝着茶,一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巧月。
“说吧,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徐箐儿的?”
自己容貌声音跟徐箐儿一模一样,她都能发现端倪,这小丫头,不简单呀。
巧月“扑通”一下跪地,老老实实地回答:“昨日看到小姐的种种反常举动,只是怀疑。直到今日,您直呼云芷公主大名……”
从前徐箐儿跟萧云芷要好的时候,一口一个“表姐”,叫得亲热得很。
这次出事之后,她私底下都叫萧云芷“贱人”,还让底下的人也跟着一起叫。
萧云棠往前一倾,压迫感十足,“那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反倒在她没认出万嬷嬷的时候,出言提醒。
巧月抬起头来,眼里溢出仇恨。
“因为,我与徐家,不共戴天!”
她潜伏在徐箐儿身边,就是为了报仇!
萧云棠一听,觉得嘲讽。
贴身伺候八年的丫鬟没认出她这个冒牌货,倒是这徐家的仇人先把她认了出来。
“我也有些账要跟徐家清算,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眼下自己的身份还不能暴露,巧月这人底细不明,还是放在眼前看管着比较放心。
……
午后。
萧云棠先去看望了萧绝,她哥哥的伤势还得好好休养一阵。
等她回了自己的房间,去英国公府打探的下人也回来了。
巧月出去了一趟,回来跟萧云棠转述:“小姐,去打探的人说,云芷公主昨日被雷劈之后,昏迷到后半夜才醒。醒来之后便立马吵闹着要回宫,不肯在封家待了!”
“是吗?”萧云棠丢了颗瓜子进嘴里,嘲讽地勾起唇角。
这桩婚事,当时可是萧云芷费尽心思抢过去的。
两个人为了真爱,冲破一切阻挠,勇敢走在一起,她还以为他们有多情比金坚呢。
结果封晟不过是断了只手,萧云芷的深情面皮就绷不住了!
“他们还打听到,云芷公主被雷劈的时候衣裳着了火,身上好多地方被烧伤了,看起来吓人得很。”
听说萧云芷天不亮就去敲宫门进宫,就是为了赶回去让御医替她医治!wWW.ΧìǔΜЬ.CǒΜ
“哦?是么?”
萧云棠听到这话,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她兴致勃勃地道:“赶快收拾收拾,咱们进宫去看萧云芷的笑话……啊不,探望她的病情!”
巧月抽了抽嘴角。
她家小姐就差没把“幸灾乐祸”这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出发,就被一个中年男子拦住了去路,“听说你要进宫?”
巧月生怕她不认识,在一旁小声提醒,“小姐,这是你爹。”
萧云棠:“……”
谢谢,这个真不用提醒!
看到半路杀出来的徐贺,萧云棠有些头疼。
难道今日这宫是进不了了?
正想着找什么理由给他糊弄过去呢,没曾想徐贺却一脸感动地道:“箐儿啊,你终于懂事了!”
萧云棠:“???”
这啥情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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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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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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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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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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