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大出血,止都止不住。
他要给她喂药,就得把她嘴上的线给扯开。
可婢女一心求死,紧闭着嘴,药都喂不进去了,最终失血过多没了气息。
尸体被搬出密室时,已经是惨不忍睹。
那上面的伤,大多是阮英杰弄出来的。
尤其是腹部。
胆小的婢女看了,当场呕吐不止。
慕辞得知消息而来,看了尸体几眼,只觉得可惜。
阮英杰还在一旁絮絮叨叨。
“还是练武之人,这才几天就受不住了,体质也太差了……”
此情此景,楚安都打冷颤。
他请示自家大人。
“大人,要把她埋了吗?”
温瑾昀点头同意,并另做吩咐,“再去请大师做法,去去府上的晦气。”
人已死,温瑾昀就想带公主回太傅府。
但,慕辞还想继续留在这儿。
阮英杰也提议道。
“公主,这人没了,我那儿还有呢。我们可以继续啊。”
温瑾昀暗暗瞥了眼阮英杰。
后者脊背发凉,总感觉阴风阵阵的,却也没多想,只在意公主的回答。
他以为,公主肯定会同意。
慕辞是很想继续试验。
但对那些和自己无冤无仇的人,她实在提不起剖她们的兴致。
思虑再三,她最终还是没接受阮英杰的盛情建议,无情得把他打发走了,又派几个信得过的侍卫清理密室。
至于埋葬死人的事,就由楚安去处理。
温瑾昀有些心事重重。
为了让公主放松心情,也是为了防止阮英杰再缠上她,他准备告假几日,带她去看望诈死的慕竟泫夫妻。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漠王庭,复辟派已经占领了皇宫。
愚蠢的大漠王子引狼入室。
宫变当晚,整个皇宫化为火海。
裴护闯进大漠王的寝殿。
赴死时,大漠王自知气数已尽,并未抗争。
他知道了裴护的身世,却不后悔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
大漠早晚要完成统一,也要扩展疆土。
“风引”能助漠王庭屡战屡胜,他有何理由不去做呢?xǐυmь.℃òm
大漠王甚至坦然无惧地告诉裴护。
“你以为,当年的南漠王就没有此等野心吗。
“你以为,逼迫你母亲的,就只有孤吗!
“就算南漠复辟成功,‘风引’仍然要继续施行!
“年轻人,你杀得了孤,却除不掉众人的贪婪与野心……”
不管大漠王说得多有道理,都改变不了他害裴护家破人亡的事实。
大仇不得不报。
裴护红着眼,亲手斩杀了病榻上的大漠王,提着他的头颅,献给未来的新皇——南漠少主哈尔赤。
杀戮中,南漠的旌旗在火光中飘扬。
裴护穿着黑色的盔甲,行走其间,身上沾满了鲜血。
斩草要除根。
当晚,狡诈的南漠人还攻占了王子府。
他们还是留了蒙裘一命,好用来控制北漠那些臣子。
宰相府。
卓耳站在府门外,看着那漫天的大火,脸色不知是喜是悲。
宫中也有不少无辜的人,却照样沦为刀下亡魂……
漠王庭兵力强盛,皇室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南漠复辟派谋划多年,又有裴护带领的裴家军相助,成功夺位,也在许多人的意料之中。
但,内乱归内乱,漠王庭的边境守军依旧如铜墙铁壁,北凉想要趁乱夺回被侵占的领地,却无从下手。
对于哈尔赤的上位,比起他国人的谴责,大漠百姓反倒没有多大反应。
大漠人骨子里的血性,令他们崇拜英雄、崇尚强者为王。
谁有本事坐上皇位,就去争、去抢。
一个强大的王,才能带他们去征战四方。
哈尔赤坐上王位后,连蒙裘都要对他俯首称臣,原来的那些北漠大臣,鲜少有反抗的。
就算有,也当场被诛杀了。
为彰显新皇的浩恩,蒙裘被封为“北方王”,卓耳仍然为宰相,裴护则正式受封大将军,掌管十万兵马。
哈尔赤非常信任裴护,却不怎么信任卓耳。
毕竟,前者是一路流血、为他开路的。
相比之下,后者多少显得贪生怕死、两边都不得罪。
裴护的将军府,是原来的王子府。
付红玉也早早地被接到此处,有诸多婢女伺候着。
登基大典结束后,裴护回到府中,显得心事重重。
他找到母亲,询问她。
“娘,‘风引’的药引,真的炼不出来了吗?”
夫君的大仇得报,付红玉这会儿正在做衣服,打算祭拜亡夫时,给他烧下去。
闻言,她一出神,手就不小心被针扎了一下。
不过她掩藏得好,并未让裴护发现。
“这么多年,要是能炼出来,早就成了。”她状态自然,不像有所隐瞒的样子。
听罢,裴护稍稍放松下来。
紧接着,付红玉扯开话题,笑道。
“你年纪也不小了,如今局势已定,娶妻的事儿也该多留心,可不能拖太晚。”
裴护俊朗的脸上,立即覆上了哀愁之色。
他从未想过娶妻。
付红玉一看他这神态,就知他在想什么。
她放下手里的衣裳料子,语重心长地劝说他。
“该放下了。否则日后见了公主,只会给彼此徒增困扰。”
想到公主,裴护就觉得甚空虚。
他报了仇,却失去了公主。
现在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强作不在意。
“娘,我早就放下了。但娶妻这事儿,可遇不可求,还是顺其自然吧。”
付红玉一眼就看穿了他。
她就担心他像他父亲那样,一旦认定了什么,死也不放。
孤独终老,苦的是他自己。
人家安阳公主和驸马恩爱有余,可不会在意。
……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裴护拿起笔来,要给公主写信。
他曾经答应公主,报完仇就会回去。
然后就一辈子守着她。
现在,他还是想回去的,可公主未必还想要他。
……
天启。
渝州城。
一处宁和的村庄内,孩童们正在打闹嬉戏,被几个陌生人所吸引。
慕辞和温瑾昀都穿着各自最为朴素的衣裳。
但,相比于本就淳朴的村民,还是显得格格不入。
为了不引起注意,随行的只有楚安和南宫两人。
孩童们嬉笑哄闹,无所顾忌。
“前面是一对儿,后面是一对儿,大白天一块走,不知羞,哈哈……”
被说成和楚安是一对儿,南宫的脸色冷若冰霜,没有丝毫变化。
楚安倒是不介意,不过知道女子脸皮薄,还特地安慰南宫。
“嘿嘿,童言无忌,咱都别往心里去。”
南宫暗自白了他一眼,没有多言。
慕辞怕被冲撞,下意识地揪住温瑾昀的衣角。
然而下一瞬,温瑾昀就握住了她的手。
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就这么准确地牵住了她。
经过一段路后,他们来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农舍。
门外种着一棵大杨树,投下一片荫凉。
“阿辞?!”
熟悉的声音传来,慕辞循声望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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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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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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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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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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