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管你去哪儿,奴婢都会跟着您的。”
主仆二人还相拥着哭泣时,皇后安排的宫人就到了。
那些宫人是来帮忙收拾行李的。
看到她们,慕卿卿难得聪明了一回,猜想,这事肯定和母后有关。
毕竟,父皇那么疼爱她。
但她又想不通了。
母后之前还来跟她道歉,说以后会好好补偿她的。
难道这补偿就是赶她出宫吗!
她很想问问母后,这到底是什么安排。
但她已经没这个机会了。
宫人们帮着她收拾完行李后,就立马安排她和几个婢女出宫。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仿佛排练过很多次。
慕卿卿还未从那悲伤震惊的情绪中缓过神来,就被送上了马车。
杏儿也被这阵仗给吓坏了。
公主在宫外立府,本该是喜事儿。
可她怎么觉得,她们公主像是被赶出宫的?
皇后派来的那些宫人做事利落。
弄走昭阳公主后,她们个个手拿辟邪圣水,将其洒满殿内各个角落。
昭阳殿的宫人,和公主感情较深的,都被一并送到了宫外,其中就包括内力尽失的莫离。
经过这样一番特殊的“清扫”后,整个昭阳殿焕然一新。
远在乾宁宫的皇后都感觉神清气爽。
她优哉游哉地喝着茶,气定神闲道。
“昭阳一走,本宫这胸口都不闷了。”
只可惜,没能将她弄得更远些。
皇后放下茶杯,神情骤冷。
接下来,就该对付兰妃了。
……
宫外。
慕卿卿下马车后,看到那寒酸的公主府,整个人都蔫儿了。
这府邸一点都不气派,门槛这么低,太小家子气了吧,连慕辞的公主府都比这儿好!
慕卿卿努力调整好情绪,拍拍杏儿的肩膀,安慰道。
“既来之则安之,往好了想,这儿可比皇宫自由多了。”
也就她能这么乐观了。
换做原书里那娇生惯养的慕辞,根本就住不惯除皇宫以外的地方。
这也是她最不理解原女主的一点。
跟着男主温瑾昀回岭西时,各种娇气,对什么都有要求,把温瑾昀折腾得够呛。
她也不知道作者为什么要安排那些情节,把女主写得跟仙女似的,就为了凸显男主对她的宠吗?
这也太不真实了。
现实生活中,遇到这种矫情又难养活的女生,男人估计跑都来不及吧。
然而事实是,才几天没见,温瑾昀就有点想小公主了。
自从皇上正式给他们赐婚后,每次遇上那些同僚,都会被问及此事。
也有不少人向他投来羡慕的目光,哪怕说着恭贺的话,语气也是酸溜溜的。
甚至还有人询问他,安阳公主私底下是什么样的。
但此类问题,温瑾昀都一律忽视。
……
寒冬腊月。
人们在忙碌中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这场雪来得比往年晚,却比往年要大得多。
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今年的初雪也是如此。
傍晚时分开始下,经过一夜的累积,次日已是厚厚一层。
整个皇城银装素裹,目之所及,只看得到皑皑白雪。
街道上都是积雪,马车难以通行,是以,正常出行都成了问题,皇帝特派传令官,前往各个朝臣府中传话,罢了今日的早朝,临时改为休沐。
大冷的天,别人都巴不得窝在床上,楚安却是兴致勃勃地铲起雪来。
他还提议自家大人。
“大人,这雪多好看哪,您怎么不约公主去赏雪呢?”
温瑾昀也想过赏雪,但他最近公务繁忙,实在抽不出时间。
毕竟,只有忙完这些,他才有时间去安排婚事。
岭西那边的规矩比较多,即便现在婚期还在商议,有些东西也可以提前准备起来了。
更何况,公主身子弱,这种天气出行,万一寒气入体,便是得不偿失。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
安阳公主府。
外面下着雪,慕辞怕冷,哪儿都不想去,就想待在暖和的主屋内。
屋内的火墙和火炉都用上了。
她现在的药还没有断,温瑾昀前不久才给她改过一次药方,减了其中几味药的剂量,但这味道依旧很苦。
柳嬷嬷伺候着公主喝完药,又把新制好的手炉放到她手心里。
看似是很平和、很寻常的一个下雪天,宫里却传来个令人措手不及的消息。
就在今天,皇帝在没有同朝臣商议的情况下,冷不防地下旨——立九皇子慕珏铮为太子,年后再举行册封大典。
实际上,皇帝的这个决定在人意料之中,可这圣旨下达的时间,令人不得不多想。
朝臣们难免会想,立太子这样的大事,为何要弄得这般仓促?难道是圣上龙体抱恙,匆忙定下储君,防患于未然?
信王府。
一众幕僚齐聚在议事厅,主位坐着的,正是信王慕竟泫。
自他被废太子位后,就一直在暗中笼络朝中大臣们。
有温瑾昀相助后,他已经获得不少大臣的支持。
在楚州城那段时间,他也拉拢了地方官员。
可即便如此,也不宜过早显露锋芒。
只要父皇气数还在,他就不能轻举妄动。
但现在,父皇似乎快撑不住了……
宫中。
得知慕珏铮被立为太子,皇后越发坚信,这是因为她赶走了昭阳那个煞星。
慕珏铮也很高兴,迫不及待地想要亲口告诉安阳皇姐。
但皇帝担心他的安危,让他这段时间好好待在东煌殿,免得有人趁机害他。
因此,他就没法出宫了。
……
下过雪后,皇都便愈发寒冷。
阴霾久未散去,天也变得阴沉沉的。
除夕前三天,百官开始休年假。
城门进出的人数逐日剧增,大多是要回乡过年的。
这天,裴护收到了一封信。
那信的内容很简单,要他今天下午未时出城,在城外南石谷会合。
信的末尾,画了一只扳指。
通过那扳指的纹路,他一眼认出,那是他交给卓耳的那只。
刹那间,裴护攥着的信微微颤抖。
此时,他的心情甚复杂。
有激动,也有忐忑和茫然。
前者是因为母亲,后者则是因为公主。
这几天,公主什么都没说,但显然也在防着他突然离开。
……
午膳过后,裴护刻意试探了公主的态度。
可他刚提起要去漠王庭,慕辞就急了。
“不要,我说了,不许你去送死!你要人手,我把所有的侍卫都给你,还可以让温瑾昀想法子,我就是不要你去冒险!
“阿护,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的!”
小公主很固执。
她怕阿护这一走,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裴护见她的态度这般决绝,便没再接着往下说。
可对方约定的时间在即,容不得他犹豫不决。
于是,他只好传信给温瑾昀,让他来稳住公主。
距离未时还有半个时辰时,温瑾昀过来了。
收到裴护那封陈情信,他深觉意外。
但同样身为人子,他能理解裴护的选择,同时也清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稳定公主的情绪,好好同她说,得到她的同意。
他和裴护都打算得很好。
但人算不如天算。
年关边上,各地都增强了守卫,就怕有别国细作浑水摸鱼,南石谷那边也将面临着封路。xǐυmь.℃òm
眼看着计划有变,漠王庭那边的人传急讯过来,要裴护立刻赶到南石谷,越快越好。
因此,温瑾昀刚到,裴护就要走,没给前者留时间疏导公主。
裴护先入为主地以为,公主依赖温瑾昀,有他在,公主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他低估了自己在慕辞心目中的位置。
以至于,他想不到,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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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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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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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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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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