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这是要送给我的吗!”
少女眼中的喜欢不加掩饰,瞬间让李谦觉得,这些天的辛苦没白费。
“公主,你要抱抱它吗?”
“嗯嗯!”慕辞两眼放光,伸手去接。
裴护和柳嬷嬷皆秉着一口气,连杀了李谦的心都有。
那猫嗅着少女身上的馨香,颇为享受地眯起了眼。
它甚是主动地往慕辞身上凑,“喵呜”地叫着。
一人一猫,看起来相处得格外融洽。
李谦见此,顿感欣慰。
柳嬷嬷则如临大敌似的,赶紧过去把猫抱走。
“公主,还是先将这猫交给嬷嬷,嬷嬷给它洗得干干净净的。”
慕辞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好的呀。”
柳嬷嬷离开前,还朝裴护使了个眼色。
裴护会意,点了下头。
在婢女来送茶时,他将缓解喘症的药丸放进了茶水里,而后亲自递给慕辞。
茶本就带着凉苦,添了药丸后,越发苦涩难喝。
慕辞却是面不改色地喝了大半杯,完全看不出丝毫异样。
李谦送完猫,也不着急走。
两人说说笑笑的聊了好一会儿,李谦还说起了很多有关华裳公主的往事。
慕辞听得很认真,坐姿也相当乖巧。
李谦看着她,顿生怜爱之情。xǐυmь.℃òm
他信誓旦旦地向慕辞保证。
“……几位公主中,你们二人的感情最为亲近。
“如今华裳去了,公主既喊我一声‘姐夫’,我定将你当作亲妹妹一般疼爱。”
慕辞冲他甜甜地笑。
“姐夫,你唤我阿辞便好。”
“阿辞?”李谦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旋即赶忙摆手,“不可,万万不可。公主身份尊贵,我岂可唤公主名讳。”
慕辞笑眼弯弯,纯真美好。
“姐夫,你我本就是一家人,华裳皇姐以前也是这么唤我的,我很喜欢。”
她如此说了,李谦也不好再推脱。
他在心中默念着“阿辞”二字,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阿辞……
真是个动听的名儿。
裴护眯了眯眼,狭长的丹凤眼里,泛着危险气息。
李谦只顾着和慕辞闲聊,总觉这前厅里森冷森冷的,却又不知是什么原因。
于他而言,灵堂那事之后,今日是最放松的一天。
换做以前,他怎么都不会料到,自己能够和安阳公主如此畅聊。
甚至,到了离开公主府时,他还有些依依不舍。
随从看出他的变化,恭敬小心地提醒。
“驸马,您在公主府待得太久,只怕外面的人会说闲话。”
“说什么闲话,我是公主的姐夫!”李谦的好心情瞬间毁了。
春鹦那件事,就是那些闲言闲语,才会害得他名声尽毁。
他真想将那些人的舌头拔了,以儆效尤!
随从吓得忙低下头,“驸马息怒!”
李谦甚是恼火地争辩。
“华裳死了,她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安阳公主,我身为华裳的夫君,替她关心安阳公主,有何不可?!
“也就是你们这些心思龌龊之人,看什么都是脏的!今日这话,休要再让我听见!”
随从极尽卑微之态,连连点头道“是”。
李谦自以为名正言顺,次日下了朝,他路过安阳公主府,正大光明地进去拜见。
彼时,柳嬷嬷正在伺候慕辞穿衣。
冬日里,衣裳层层叠叠,数量甚多。
但,少女的腰身十分纤细,哪怕穿了这么多层,依旧纤弱得如弱风扶柳,堪堪一握。
“公主,李谦又来了,您还要见吗?”柳嬷嬷满脸慈爱。
慕辞对着镜子,绽放出单纯无害的笑容。
“嬷嬷,我很开心。”
“公主开心,嬷嬷担心啊。”柳嬷嬷叹了口气,忧心忡忡。
慕辞转过身,甚是依赖地靠在柳嬷嬷怀中。
“嬷嬷,你真好。要一直这么担心我,只担心我一个。”
柳嬷嬷温柔地轻拍她肩膀,“嬷嬷只对公主一个人好。”
……
前厅。
李谦这次可谓是轻车熟路,完全不像之前那么局促。
他发现,墙上挂着一幅字,笔锋自成一派,风格甚突出。
见到慕辞后,他便聊起了这幅字。
慕辞面上满含笑容,仿佛寻到了知音似的,“那是洛城名家公孙阳的字,我花了好多银子买的呢。姐夫也喜欢他的字吗?”
在少女的注视下,李谦面带喜色地点了点头。
“是的,我很喜欢。公孙阳此人,我以前就久仰大名,可惜他的字画有价无市。”
慕辞甚是大方地开口,“姐夫既然喜欢,我便借你临摹吧。”
“这……可以吗?”李谦看了看那幅字,确实喜欢得紧。
更加令他惊喜的是,安阳公主竟然也喜欢公孙阳的字。
毕竟,很少有女子喜欢这般狂浪的字体。
为了答谢慕辞的慷慨,第二天,李谦送了她一只玉镯。
那只玉镯的成色和做工皆为上品。
当着李谦的面,慕辞对其爱不释手。
随从好几次欲言又止。
等离开公主府,随从才忍不住问。
“驸马,那镯子……镯子不是您为李氏打的吗?那可是您答应她的生辰礼啊。就这么送给了安阳公主,李氏那边……”
想起李蓉儿,李谦莫名有些烦躁,对着那随从一声怒喝,“我的事,你倒是管上瘾了!?”
“属下不敢!”随从只是觉着,李蓉儿颇得驸马的喜爱,而且还怀着驸马的孩子,驸马对她,定是极为上心的。
而且,李氏已经好几次托人向他打听这玉镯的赶制进度,这会儿镯子没了,他该如何向李氏那边回话?
李谦俊朗的脸上浮现怒色。
“不敢?哼!我看你倒是敢得很哪。
“安阳公主什么身份,她李氏又是什么身份,你拎不清吗!
“这么多年,我可有亏待过李氏?一只玉镯,还能让她与我生分了?我看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要不是看在你还算忠心的份上,我早就将你发卖了……”
一听到发卖,随从面露惊惧,不敢再多言。
夜幕四合。
太傅府。
书房。
温瑾昀正在批阅翰林院的卷章。
楚安则在一旁伺候笔墨。
他心不在焉地磨着墨,踟蹰了片刻后,碎嘴道。
“大人,不是我多嘴,您真的不再管安阳公主的事儿了?夜少将军的遗言里,将这位放在了头一位,公主要真出了事儿,您真就过意得去?
“那李大人三天两头往公主府跑,谁晓得他借着姐夫的名义,做的什么……”
温瑾昀手中动作一顿,墨水迅速晕染开,模糊了周边的小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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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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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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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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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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