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夫人迁步而来。
花姨娘故意站在中间,深情款款地望着温老爷,那凸出紧裹的胸前半球,格外显眼。
谁知温夫人目不斜视,绕过她径直坐于左上首。
“说吧。”温老爷漠然地望了过来,当初怎么就宠了这么个货色。
花姨娘下颌倨傲的抬高了些,开口就是讥讽,“没想到你蒙萧笛也有今日!”
温夫人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视若无物!
又这般。
花姨娘痛恨,凭什么!凭什么她永远一副清风傲骨的模样。
“你蒙萧笛这是怕了!你以为你藏的秘密无人知,无人知晓!”
花姨娘高喝,扭曲的面孔落在温夫人眼中,好似一个疯子。
温夫人轻拂袖站起身,欲离去。
“站住!”花姨娘怒急。
温夫人不理,款步往外。
“你蒙萧笛骗人!骗了温家上上下下十九年!温孜羡她是女子!”
“放屁!”温老爷一介斯文人,忍不住爆粗。
温夫人脚步滞了滞,转过身子,又坐了回来。
“上茶。”
“是。”
浅素应了一声后,很快,端了雀舌进来。
花姨娘一双眼珠子死死的盯在温夫人脸上,却一直没有看到她以为的惊慌失措。
装的!
一定是装的!
“温孜羡是女的,女的!你蒙萧笛事到如今还想骗人!把温孜羡叫过来,一验便知。”花姨娘像跳梁小丑,大喊大叫。
温夫人接过茶碗,抿了一口,悠声道:
“我家羡儿是女子,那又如何?”
轰!
这一声炸得温老爷外焦里嫩。
“萧笛?”温老爷惊呼。
花姨娘脸上开裂。
不对,蒙萧笛故作镇定,怎么会是这个反应,怎么会不怕。
温夫人好整以暇,“说吧,可还有其它事?若说羡儿,我家羡儿就是女子,才华横溢不输男儿的女子。”
温老爷失神。“你骗了我?”
温夫人,“那温老爷意欲如何?”
这是给羡儿上的一道枷锁,如若就此摘掉,正合她心意。
温老爷一噎,连温夫人走出房间,他都未曾缓过神来。
温夫人神色轻松、脚步轻盈地回去,见七七也在,一点也不避晦。
“羡儿,你父亲知道了你是女儿身,是花氏说的。”
语气极为寻常,好似溜弯遇到熟络的老大爷,“你吃了没?”
见女儿愣怔。
温夫人愧疚道:“是娘拖累了你,一误,误你近二十年。像你这般大的姑娘,都早已成家痛人,你却迟迟……”
泪如珍珠,成线!
“母亲,是我自愿的!”温孜羡眼圈一红。
付七七默默的替母女二人递去帕巾。
温夫人笑了笑,“我早就想将此事讲出来,也早先与七七讲好了,我就带着你们姐妹二人就居住在凤梧院。
你爹是迎新妇,还是纳贵妾,由他。”
这是要合离?那真没把她当外人,付七七浅笑:“住!我巴不得!”
见气氛紧张,她眼珠子转了转,开个玩笑。
“就是没想到我们温公子卸去妆容,是个艳压群芳的美娇娘。”
“付……七七,你敢取笑我!”温孜羡瞪眼。
"呵呵。"
——
温老爷恍恍惚惚的回了书房。
呆呆坐了一个时辰,神色憔悴。
又来到厅房,屋内暖如春。
"为何骗人?"
温夫人不想亲身父亲,偏看了羡儿姐妹,
"我天生娘胎里带的体虚病弱,大夫说我只能生育一胎。"
只能育一个孩儿,为何不与他同床。温老爷耿耿于怀。
温夫人,"你是忘记了当年之事,我临产之前,你在外巡商,传来消息说你被绑匪杀了。
当时她带老二和几个族人,要接了家主位,说我一介女流怎可把着温家。混乱中,我昏迷不醒,早产了,羡儿早生一个月。"
温老爷知道她,是指继母,只言片语他能想到当年凶险程度。
"我…不知。"
温夫人,"我已昏迷不醒,嬷嬷她们见族人步步紧逼,请了二叔五叔,当场抱出羡儿,说是公子,公子理应承家。"
温老爷,"那?"
是指那孩子。
温夫人,"自然是英姑的孩子,刚刚早生一日。"
"僵侍不下时,终于等到我大哥赶到,将错就错,就当男儿养。"
因为等他回来,已是半年后,也幸得蒙家军上上下下把守,当时谣言满天飞,说蒙家要了吞了温家家产
但事实是,蒙家管事二话不说,第二天全部交账,第五日蒙家军全然全退。琇書蛧
温老爷,"难怪羡儿自小在蒙家习武念书。"
温夫人,"羡儿懂事后,我问过她,换回女儿身,可羡儿知道闺阁女子不能如男儿般进学院,练骑射,拿弓箭,她不愿意。"
忽地,温老爷想到,有一年他走商时,去看羡儿,年幼的羡儿兴高采烈地拉着他去练武场,看她拉弓、小白马…
眼里透光!
㝉长的寂静。
温老爷细想,不是没有漏洞,凭羡儿才华,秀才举人自不在话下。
可族老们百般催促,可羡儿愣是说无科考之心。
而花姨娘原以为吐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她能母凭子贵,原谅了她……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左等右等,第二日夜里,等来了夺命催魂的毒药。
一名侍卫像黑白无常的索魂使者,,“姨娘,请吧。”
瓷瓶!
毒药!
花姨娘睁大了眼珠子攥紧双手都掐破了掌心,她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不!不可能!”
“我儿是下一代温家人当家人!你们不能杀我!”
花姨娘倏地冲向房门。
却。
被侍卫拽过手臂,扣住手肘,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花姨娘惊恐扣着喉咙痛,药效发作很快,脸红脖子粗,弓着身子痛苦地满地打滚。
滚了三个来回,“噗——”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喷出,然后脖子一歪,彻底没气了。
黑布一裹,丢入院中棺木中,趁着月色埋在了后山。
“老爷,事情已办妥。”侍卫。
温老爷提笔的手顿了顿,“嗯。”
“滚开!爹!我娘呢?”温姗玫不顾小厮阻拦,冲了进来。
温老爷犀利的目光扫向温姗玫,“你已十四岁,到了说亲的年纪,你娘犯了何事,你不知晓?”
温姗玫心咯噔一下,脸色苍白的跌坐在地上,“我……我娘死了?”
凤心院。
一行人正收拾行蘘,整装待发。
小昭昭拉住僵绳,蕨起小嘴,“姐姐,我也想去。”
打劫抢掠这等好事,竟然不让她出门!
付七七点了点她的小脑袋瓜,“会绣花了吗?练的梅花小篆那字能瞧清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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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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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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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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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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