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断了七情六欲的仙人理智的可怕,任凭薛布衣如何挑衅,也不动分毫,嘴里说着他逆天而走会遭天谴,可身体很老实的不下人间来。
他不出那天阙,薛布衣剑识也捕捉不到仙人的身形,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仙人拢一片云彩遮掩了天阙飘然而去,待云雾散了一切都了无痕迹,只留下海上一片天青,夕阳落海中。
世界突然就安静下来了,薛布衣有些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安静,站在秋黄头颅之上看着渐渐垂落下去的斜阳发呆,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好像能做的都做了,我是否可以歇息一阵了。”
离岸太远,这海上无鸟鸣,风拂过发梢带来的全是腥咸的海味,秋黄在海里游曳露出半个脑袋,距它不远处有一群呆呆傻傻的鱼儿路过,顶着淡淡的似有似无的龙威前进,秋黄稍有动静它们就惊的四散而去,跑了个无影踪,海下有鲸歌声响起,如飘在风里的鼓楼钟鸣,远方落日红的辉煌,却不刺眼。
他乘龙游海梦发散,走近落日看余晖。
他说,好像很久没有这般发过呆了。
转眼三月过,阳春白雪化的早,去年大雪,今年春日格外冷,到了三月依旧是冻人,龙驹车辇里烧着火盆,前边坐着女帝批改那些加急在京里运来的奏折,后边小团团打着哈欠点着头,顽强的与瞌睡虫过招。
自从破了百里铁壁五座城,屠杀八十万西穹卫士,女帝下令烧尸焚城之后,西穹便陷入极度低迷之中,邻军向前,一路过了十几座城,其中一半空城一半降,直到大军压入吠城下,甚至不费一兵一卒。
西穹都城名曰“吠”,待大军兵临吠都下,城中早不留鸡犬,王公贵胄皆逃命,偌大皇城余二人。
一人是现西穹的王恒泽,一人是恒泽王自己都叫不上来名字的妃。
是的,并非信臣,并非皇后,只是一介妃。
当日满城走兽飞禽都在逃,卷走城里能卷走的一切,皇宫,皇城乱成一团,有太监为一支金笔拔剑想想向,西穹花费无数年建立的礼制在一刹那崩塌过去,以下犯上,以强凌弱,以公谋私……
哦,在那天,已不分公私了。
趁乱里不知谁人踹了恒泽王两脚,恒泽王狼狈的趴倒在地上,宫里人慌忙逃窜之间哪里还会看地上的人是谁,踩着身体便过去了。
那鲜艳的龙袍在一会便成了肮脏不堪,恒泽王费了好大力气才爬回自己的王座之上。xǐυmь.℃òm
那时候那位妃子斟酒上前,面对乱像居然还能安之若素的道“大王饮酒否?”
这众叛亲离之际,留在恒泽王身边的不是他平日里宠信的宦官,也不是受他恩泽的皇后宠妃,或者那些忠奸之臣,同胞兄弟,只是一个自己叫不上来名字的妃子。
恒泽王问“你怎不去逃?”那妃子一笑,什么也没说。
二人或许是有什么故事吧,但也非人所知,当日女帝便杀进了皇宫,当着百万将士的面斩了恒泽王以祭死在战场上的同袍们。
之后女帝便回京了,留那几位将军清扫西穹不降之逆党。
女帝重回大北是在返燕关入的关。
那日举国同庆,迎帝归来之驾,自返燕关起排到了燕州之外,所过之处到处都是大北子民高呼万岁。
与女帝同来的,还有那些捧着晋太安尸骨,九死一生从狼口脱险的江湖客们。
晋太安被葬在了返燕关的英魂冢,女帝亲手为其捧土,在坟前敬杯酒。
“继续走,去大北江畔,朕要亲手为英雄铭字。”
这一铭字便又是一月,那座无字碑上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名字,等刻完已知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女帝的手早已是伤痕累累了。名字当然是还未刻完,只是如今还有些名字尚在统计之中罢了。
于是有了开头女帝与小团团共处车辇内,四月赶赴京城那一幕。
女帝看了一眼小团团昏昏沉沉点头的那一幕,罕有的笑的欢乐,随后叹息一声,又去处理加急来的奏折,然后突然在那一沓奏折中找到了那封信。信封上行书如剑,写着“陛下亲启”四个字,未曾注署,但女帝却知道是谁的信。
她展开那封信,呆呆的看着那信好久,最后掀起帘子吩咐道:“转路去魏州,青桥山。”
身后那小妮子听见青桥山的字眼,立马就精神起来了,昏昏欲睡的模样也不再,抬头道:“女帝姐姐,是去青桥山么?师父回去了吗?你是要送我回去吗?”
女帝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那消息也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说。
人间最是难言生离死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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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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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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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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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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