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布衣步步当前,微不可听,却惊的那一众官兵一步又一步的后退。
薛布衣上前一步,那些人退一步,薛布衣再上前一步,那些人再退,便这样步步进步步退,诡异的紧。
走到那些人中,周围已是一个真空的圈子,其中一人都不敢越雷池。
薛布衣微微止步,扭头扫视四周官兵一眼。
明明是蒙着青布的眼睛,却犀利的让人无法直视,那些官兵连直视那块遮眼青布的勇气都无,见薛布衣头转过来,立马低下头去,便是眼神躲闪的迟了些的都在瞬间汗流浃背。
然后他们就听见薛布衣出声了。
“我在城中少许,只是几个时辰,却如见遍了人间丑恶。”
“白马城的青楼,赌场与城主府,都是肮脏不堪的地方。”
“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欺男霸女当诛。”
“贩卖人口当诛。”
“逼良为娼当诛。”
“害人亡家当诛。”
薛布衣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口吐雷霆般的犀利,让那些人心肝直颤。
“那城主我杀的,那无赖混混我杀的,还有面前这拿锤的江湖客也是我杀的。”
薛布衣冷道:“尔等为虎作伥,我只诛首恶。”
“你们或报官,奏女帝,或派军队拿我,我都接着,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中州人士薛布衣,现居魏州青桥山。”
薛布衣冷眼说完这些话,再向前走,一指微弹做剑气,斩开了捆绑二人的绳索。
女侠急忙起身,也管不得面前这人是否就是自己的偶像,那位无敌的薛剑仙了,急忙去照看少年刀客。
“阿刀,阿刀,你怎样了?可还好?”女侠有些焦急有些恼火,更多的是伤心,看着那浑身浴血的少年刀客,泪水滴滴答答就下来了,犹如雨点子一般不停歇。
弥留的少年刀客又吐出一口血来,看着那豆子撒花一般落下的女侠,轻笑了笑。
所说有些虚弱,但这笑容却是发自内心的。
“别哭……你哭起来,可一点都不女侠……咳咳咳。”
少年刀客咳嗽,咳出来大口大口的鲜血,染红了女侠鲜衣,可女侠不在意,眼中蓄泪不知所措,只能抱住少年刀客,企图将他的痛苦分担。
看那少年刀客伤的不是一般的重,薛不易眉头又皱了起来。
“先上船,我看能不能救一救他,若再这般下去,他会死的。”
女侠听见这声音,回头去看薛布衣,猛地有些惊喜。
面前这可是剑道标杆的薛剑仙,天下剑道无出其右,想来一定是有甚独特的方法来救一救少年刀客的。
女侠点头,吃力的抱起少年刀客往船上走。
薛布衣跟着上船,临行时又回头看了一眼那白马城。
那白马城不大,三千余户人家,也不繁华,少来江湖客。
可就是这般小的一个地方,却是以那城主为首诸恶做尽,为了敛财,贪赃枉法不知几,逼良为娼不知几,家破人亡又不知几……
小小白马城,容得下此般恶,那这天下之大,又该有多少恶,江湖又有多少人心叵测。
江湖似乎不是他想的那般善良,他所接触的善良只有青桥山。
而那青桥山之所以闪,是因为无人敢在其中搞什么小动作罢了。
薛布衣上了船,看着那天叹了口气。
“或许正如你所言,走多了江湖才能看透人间吧。”
薛布衣想起孟黄粱不知道啥时候说过的这句话。
大舟启航,与五州河竞走,待到远去,那渡口诸多官兵才反应过来。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说……城主死了……”
有人过去扶那被薛剑仙斩了一剑动弹不得的萧亚,稍一触碰,那萧亚半个身子突然之间滑落在地,伤口处光滑如镜面一般,直到被血浸染。
这日,白马城翻了天。
暂且不去提白马城中事,大船之上,有人快死了。
少年刀客快死了,身躯鲜血淋漓的模样吓坏了女侠,女侠一改往日骄傲,哭的稀里哗啦。
“薛剑仙,你一定有办法救阿刀的对不对,你一定有办法吧。”女侠擦干眼泪,满眼都是希翼的光,看着薛布衣。
薛布衣压力有些大,只得道:“你先让开,我来看看。”
待女侠退开些距离,薛布衣眉间剑识再次涌出。
这次的眉间剑识与往常只是探路,代替眼睛去看周边的景象不同,眉间剑识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将那躺在地上少年刀客的生命血肉都看了个遍。
这种由内而外去窥探别人的感觉很是新奇,但薛布衣已经来不及去探索更多的新奇了。
少年刀客身上的伤势严重的出乎薛布衣的预料。
前面那些打斗积攒下来的伤痕都只是小伤,气血枯竭也是小事,可是那最后被一丛木刺刺入后背的伤势才是最严重的。
那些长短不一的木刺如同针矛一般刺入他的身体,短的有几寸,最长的一尺有余,刺穿了他的肺部,甚至有一根尺长的木刺直接刺破了心脏之外的薄膜,刺尖搭在心脏边缘,险些刺入其中。
可便如此,少年刀客命已垂危,心脏每一次跳动都是让他的痛苦延续,尖刺在他心头划过,带起丝丝伤痕,带给他的是如浪潮般淹没神经的剧痛。
“哼。”少年刀客陷入昏迷之中,被一次心脏跳动划伤脏器的痛苦刺的闷哼一声,面上透出痛苦的挣扎。
女侠看的一阵心揪,无助的看向薛布衣。
薛布衣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种伤势太棘手了,他从未曾处理过。
或许说他从未处理过任何类型的伤口。
以前的日子他是不用管这些的,未曾遇到孟黄粱之前受的伤都是家里人帮他处理,遇到孟黄粱之后便再没有受过伤,偶尔得个冒汗都是被孟黄粱给治好的。
现在让他临阵磨刀去救一个生命垂危的江湖客,说三分亮都有些勉强。
可是不救不成,那少年刀客撑不住了,若再迟些,便是孟黄粱活过来都于事无补。
“我来试试。”
女侠让开一个地方,擦干眼泪看着薛布衣。
薛布衣上前,一手伸出,轻轻的捏中了少年背后那木刺丛中一根,缓缓拔出。
木刺拔出没有丝毫阻碍,也没有倒勾血肉的情况发生,顺畅的让女侠错愕。
像这种被如矛头一般木刺刺中,最害怕的情况便是拔出时无法干脆利落的拔出,木刺之上倒刺刺中人的血肉,无法轻易拔出,若要硬生往外扯,只会给人造成更大的伤害。ωωω.χΙυΜЬ.Cǒm
可这在薛布衣这里完全不是什么问题,因为这些木刺在薛布衣手中都是一柄剑,完整的剑。
而只要是剑,都逃不出薛布衣的掌控。
女侠只是惊喜了一瞬,然后就被接下来的情况再次吓哭了。
到此拔出伤口,一簇鲜血顺着伤口涌出,大片的血水不受控制的在他背上蜿蜒而过如同血河一般。
薛布衣叹了口气。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只是拔出一根倒刺便如此的涌血,若是再将这些靠近心脏部位的木刺拔出,他绝对会因为失血过多死去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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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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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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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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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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