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松雕琢成的牌匾足有半丈长,分量绝对不轻,但在余文乐手中却如没有重量的一般。
“师父,你看怎么样?”
孟黄粱拿手比划了两下,道:“不行,往左一点,往左一点。”
余文乐移动了一下牌匾,孟黄粱看了好一阵,这才点头示意可以了。
“师父,到底好了没啊,这样举着我脖子好酸。”余文乐可没看见点头,再次问道。ωωω.χΙυΜЬ.Cǒm
“好了好了,下来吧。”孟黄粱回应。
余文乐下来,立马就亮出了牌匾上那上了红底金漆的“侠客行”三个大字。
回头看见薛布衣牵着秋黄回来,问道:“薛子,事情办得咋样了?”
薛布衣回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黄粱,你看我,像个土匪么?”
“你在开玩笑?”孟黄粱嗤笑,“那你成功把我逗笑了,若你是土匪,我岂不是穷凶极恶的土匪头子了?”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后厨已经备好了宴会吃食,你该干嘛干嘛去!”
一句话轻飘飘就把薛布衣给赶跑了。
看着各处都干的热火朝天,薛布衣感觉自己也不能就这么没事干下去了,看着门上似乎还缺上一副对联,他便又找了些红松木,打算雕刻上一副木质的对联。
不过山上人对于侠客行客栈的开门宴似乎格外的上心,他削好了红松板,刚雕琢了一个雏形,山上那和尚就已经下来了。
薛布衣连忙去招呼着落座。
刚把和尚安置好,青桥山寨的那帮子马匪就已经下来了。
原本还算清静的客栈塞进了一个胖球大当家一个白发老人二当家一个瘦厨子一个翠花姑娘一个瘸腿还结巴的马匪,最后有一股脑子涌进来十五个小娃娃,最大的一个和余文乐同岁,最小的才是个三岁的小女娃。
客栈瞬间就热闹拥挤起来了。
“嘿,胖大当家的,怎的几日不见又胖了?”孟黄粱远远的就迎上去问候胖球儿。
胖球儿笑的真诚无比,也迎了上去,嘴里还喊着:“哎呀孟掌柜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这好些天不见,我整个人都想你想的瘦了好些斤两啊。”
两人一来一去寒暄几句,内容听的薛布衣感觉不适,想要呕吐,胖球儿身后的那些人直翻白眼。
二当家老头手中竹拐敲了敲地面,问道:“孟掌柜的,有酒吗?”
“嘿,自然是有的!今日设宴,特地让我徒弟去千阙城拉了一车美酒,孩子们不能喝酒我就让买了些果酿,今日都能喝个尽兴,管够!”孟黄粱哈哈大笑,道:“来,诸位上座,暂且饮酒,肉菜稍后便来。”
“哈哈哈,胖球儿大当家的,参透大师,还有薛子,来来来,俺们几个一桌,今日不醉不归。”
胖球儿立马附和:“对,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参透和尚也未曾拒绝,薛布衣就更没拒绝的理由了。
今日运来的酒名叫“马蹄铁”,不似吴钩那般追求烈度,或者如薛孟中秋在长京时觉得司癸酒般香气四溢,仿佛就是普普通通的酒酿一般没有道的出口的优点,也没有什么大的缺点,但是后劲却极大。
桌上四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后诸多吃食也被端上了桌子。
其余桌子是那几位年纪大的人一桌,其余小娃娃,包括余文乐陆之卉陆小生在一起拼了三桌子宴席,吃的倒是尽兴的很,纷纷抢着往嘴里塞些好吃的,噎住了就喝果酿顺下去接着抢食。
“哈哈,好酒,好酒,酒劲上来了啊诸位!”孟黄粱依旧是那般的嗜酒如命,对什么酒都不忌口,喝到兴头上来非要拉着诸位灌酒,一壶一壶的灌酒,很快就空了五六个三斤装的大坛子。
桌上孟黄粱兴致勃勃,参透大师面不改色,胖球儿也是个喝酒的好手,没有漏出丝毫怯懦,来酒就喝毫不推辞,倒是薛布衣已经熬不住了,脑袋昏昏沉沉的。
“哈哈,没想到我竟也有看走眼的一天,没想到你也是一条能喝得住酒的好汉!就冲这个,我胖球儿认你这个兄弟!”
胖球儿也是上了兴致,剥开衣服坦露胸怀,抬起一个大坛子马蹄铁仰头灌了下去,孟黄粱也不甘示弱,拍个一个泥封跟着灌酒,猛地一塌糊涂。
两人拼酒薛布衣也无可奈何,摇了摇脑袋,驱散酒意,看向了参透大师。
“大师,你们出家人不是不能饮酒吃肉么?”
参透和尚轻笑:“那我肯定不是出家人啊。”
“不是出家人?那你是怎的成和尚的,和尚不就是出家人吗”薛布衣问道。
“贫僧未曾出家,便已成佛,自然不需要守着清规戒律过日子了。”参透和尚解释道。
薛布衣听了个糊涂:“什么叫未出家便已成佛?”
和尚举一指脑门,又指了指杯中酒,道:“就如这般。”
和尚饮尽杯中杯中马蹄铁,然后就在薛布衣诧异的目光中凭空生出了三千烦恼丝。
这种生发的神通惹得周围所有人的喝彩,但却没人惊讶,显然是都知道和尚有这么一手。
“贫僧看得众生相,食得珍馐美,听得荒唐言,闻得千百味,悟得圆满中,入得金刚内,出得红尘外,一夜参透了佛法奥妙,顿悟了佛法精髓,自然便成了佛。”
话音刚落,和尚头上的三千烦恼丝便开始根根坠落,落在地上化作飞灰消失不见。
薛布衣似懂非懂。
另一桌上,初次参加人间宴席的苏天上看着面前的珍馐美馔不知道该怎么下筷。
她不下筷有人下筷,桌上其余人如饿狼扑食一般风卷残云,这样苏天上眉头紧蹙,更不愿意下了。
她刚想离席,就见旁边的翠花姑娘伸筷子替她夹了一些菜食,一边还歉意的道:“真是让姑娘见笑了,咱们这些山里人少有能吃上如此丰盛宴食的时候,所以吃相有些邋遢。”
嘴里给苏天上说的话轻柔的很,回头就给了几个饿狼一个凶狠的眼神。
几个饿狼立马就收敛了很多,连出筷都斯文起来了。
在小孩的那桌上,那个三岁的小女娃扒拉着小团团的裤脚,小团团每次想要吃饭都会被扒拉的不得安稳,就这样两娃娃开始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小团团挨不过那比她还要无辜可爱的小眼神,吃力的将她抱在怀里,道:“你要吃什么,姐姐帮你夹。”
小女娃也不客气,指着这个那个就让小团团喂她。
也是难为了小团团才七八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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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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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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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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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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