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也不气恼桃子冒然前来惊扰了与五位仙人的密谈,反正是谈的也是差不多了。
“陛下,陛下,呜呜呜。”桃子进门之后呜咽起来,一对眸子哭的肿胀起来,手里还捧着一封信一册书。
“什么事,把你哭成这样?”
女帝站起身来,退去明黄龙袍,露出里面的玉锦中衣,伸了个懒腰。
“陛下,陛下,胭脂它怀孕了!”桃子说完这话又呜的哭出了声。
女帝手还举在半空,听到这个惊世骇俗的消息本能的向后看去,结果这一转,上半身转过去了下半身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咔擦”一声……
桃子吓得更是面无人色,慌忙的喊到:“陛下,你怎么了?快,快传太医!传太医!”
皇宫之中风起云涌女帝的凤鸣殿内彻夜长灯,那阵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女帝陛下驾崩了。
不过还好,只是闪到了腰,一直到了夜半时分,女帝陛下才屏退了太医和闻讯赶来的群臣,独自一人趴在床上,暗狠狠的咒骂着某个在他眼中呆傻的少年。
远在几千里之外车厢内休息的某人打了个喷嚏,唾沫星子飞出去好几米远,糊了醉倒在车厢内的酒鬼一脸。
待到所有人都退去了,女帝才拿出了桃子拿回来的那书和信。
她先看了看那书,却发现上面什么都没写,只是一张张空白的纸张,在书册最后一页写这四个大字:拆信观之。
女帝看信的封面上面写着五个大字:五小姐亲启。
不明所以的女帝拆开信件来。
这份信件字数寥寥无几,一页纸罢了,但是字却意外的好看。
她这才静下心来观看信件。
只见上面写这一行字。
“感谢女帝陛下在薛子落难之时搭救一把,作为他的结义大哥,孟某在此谢过。”
女帝眼神一凌:这家伙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是怎么知道的?又有什么目的呢?
她出皇宫游玩这件事便是长京中势力通天的大臣都打探不到,这人若真是一届教书先生,绝对不可能知道。
不过这看起来也并不是刺客,知晓自己的身份,那就说明他本事不小,女帝觉得真没人有胆子来长京刺杀她。
再往下看,也渐渐明了了这人为何知道自己的身份。
“某兄弟能识得女帝陛下,实乃他毕生荣幸,但他杀得仇人,却不宜在长京久留,某边带他去往魏地躲灾。”
“在下一届乡野散人,虽说不才,道行不高,却也算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屠魔杀妖此事也做得一些,女帝陛下在危难之际也帮我兄弟一把,不至于让他沦落街头,后又为他消灾解难,实在感激,特留下通灵一册,以谢恩情。”
女帝拿着那一本薄薄的册子,有些明了了。
“此人竟然也是仙家人物,只是不知是哪方的仙家。”女帝呢喃,竟有一种大北仙人遍地走的错觉。
她继续往下看。
“此册有通灵之妙,分为上下二册。
上册有一心法,名曰《周天小炼》,习之可入仙途,陛下若有意修炼,可沾水打湿书册,即可现出。
下册三页,折做纸鹤,有日行九万里之能,陛下日后若有难处可折鹤传信,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某与兄弟可帮女帝做三件事。”
“书,孟黄粱。”
“周天小炼?竟是修仙法门。”女帝眼中一亮,想要试一试,但刚要起身腰间就传来了剧痛,只得放弃这一想法。
“这也只能明日再试一试了。”
女帝将书与信压在枕头底下,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魏地,是大北十三州最乱的一州,说夸张点,天下匪乱一半皆出自魏州。
魏地的匪乱,一是因为魏地荒凉,处于多是荒无人烟之所,一些人吃不起饭,不得已之下才上山当了马匪,另一些原因则是能够追溯到三千年以前那场席卷中原的大战,始皇帝灭掉的无数小国余孽不死心的做着他们的复国梦,组建了山寨,一寨多到三千人少到几百人组成小朝廷,做着他们的复国梦。
就是如此的人,一代又一代的将他们的复国梦传了下来,竟然传到了三千年后的今天,也不知道是该称赞他们的意志顽强还是如何。
薛布衣一行人自越城起,北上魏地,一路上不能说坎坷,也不能说平稳。
倒是没有发生什么打家劫舍的盗匪拦路,却遇到了更加难缠的问题。
那便是慕名而来的江湖侠客。
就比如在刚驶入魏地的那官道中,一个十七八岁的俊秀少年怀中抱着镶玉宝剑,拦住了薛布衣一行人。
马车急停,薛布衣一个咯噔猛地清醒过来,捋了捋发髻,问道:“团团?这又是怎么了?”
与他同处在一车厢的小女娃探出头出看了一眼,道:“师傅,前面有一个人拦路!”
薛布衣捂住额头,道:“该不是又是来找我比剑的吧!”
陆小生点了点头,很诚实的道:“不是可能,是一定!”
果然,前方那剑客大喝一声:“来人止步!”
那人就站在官道正中,挡住了去路,也不可能说是不管不顾的往前冲,只得停下。
年轻剑客很是满意,好像是皇帝检阅士兵一般居高临下的眼神扫过车队,以及最后方的那匹小毛驴。
年轻剑客很是鄙夷的看着那拉着小毛驴的年轻人,但他的目标也不在此,扫了一眼马车队伍道:“在下锦项显,江湖榜排名第七十二,人送外号剑桑花,特来一见大剑侠的风采,还请大剑侠送我一剑,是生是死全不怨大剑侠!”
求剑?又是来求剑的?
薛布衣脑壳疼。
自从他一剑砍了那越城要抢走他徒弟的的城主以后,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所谓的剑侠前来求剑,说什么要见一见大剑侠的风采。
都说是什么江湖榜或者侠客碑上的高手,这都是第二十三个了。
除了这些剑客剑侠,还有就是那些什么龙门什么奇间所大王山名剑山庄的说客,说是要他加入他们的势力,又说什么给银子给秘籍给美人,却都被那位骑驴的小伙子给打跑了。
那骑驴的小伙子便是那越城小客栈的店小二,长的普通人却不普通,一身武艺高超,特别是耍得一手好关刀,虽蒙了双眼不曾亲眼看到那人打架,却也从小团团嘴中了解了一些。
哇!好厉害!
好大的刀!
哇,他把人打飞了!
他飞起来了!
等等这些词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可是当时听着那小团团奶声奶气糯糯的夸张到极限的惊叹声,薛布衣就能感觉到那份厉害。
那店小二是在薛布衣一剑杀了越城城主后才出现的,出现时提着一杆关刀就凑了上来,直冲那俩小娃娃的车厢就冲去了。
不过还好不是挥刀去砍人的,这三人倒是抱在一起好一通哭闹。
哭的最凶的当属那店小二了。
陆小生与陆之卉也只是低声啜泣,但那店小二却是仰天长哭,便是天间乌云伴着雷雨闪电也淹没不了那漫天的悲苦,便是后来赶到的掌柜也是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后来启程时,那掌柜的与提着关刀的店小二聊了几句话,便回了越城。
“我本以为你已经投了那越城城主的,未想到你竟然是打入了城主府的内应。”掌柜的唏嘘感叹。
店小二哭过一场也掩去了北上,嘻嘻笑道:“哈哈哈,那你可错怪我了,我一直都是卢城主的人,今日出城也是我通的风报的信!”
掌柜的哑然。
“相比于耍心机手段,你们弱了卢秦风十万八千里。”店小二嘻嘻哈哈的道。
掌柜的问:“那你这做派我可真有些看不懂了。”
店小二笑道:“没办法啊,卢城主心狠,要斩草除根呐,不然我也不会算计他。”
掌柜的疑惑:“你怎么算计他的?”
店小二嗤笑一声,道:“我算计了他,也算计了你们。”
“你以为几年前众生上无敌的陆志安为什么会被一些小喽啰给杀了?”
“你以为几年前那屠户是怎么从那场夜袭逃出来的?”
“你以为卢秦风为什么会放任两个小孩在越城活着而不斩草除根?”
“你以为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卢秦风派来的眼线的?”
“你以为你为什么回去黑虎山拦住那些马匪?为什么屠户和一帮子江湖客能在官道相遇?为什么卢秦风会先去杀吴六那老匹夫?”
掌柜的眼神一凌,下意识的就摸了摸怀中抱着的吴钩。
终究是没有动手。
都死了,吴六死了,死在漫天大火中,连倾盆大雨也没能浇灭那一捧火焰。
屠户也死了,死在了九位江湖客的围杀中,终究没能杀出第二刀斩小松。
当年的陆家活着的只有两位小姐和一位家仆了。
店小二挺直了身子,道:“是我给陆志安下的毒,让他坏了境界,那场夜袭也是我传递的消息,屠户没死也是我让出了条漏洞,两位小姐能在越城安然无恙也是我给卢秦风说的不影响大局,你能知道我是眼线,破绽也是我故意露出来的。”
掌柜的叹了口气,问道:“你和陆家有仇?”
店小二惨笑一声。
“仇?江湖仇杀这事,咱们这些江湖人不该习以为常才是么?”
店小二明明年纪轻轻却有些历尽沧桑的苍老感。
“陆志安也非良善,他杀我全家,我便屠他满门,这很江湖!”店小二嘻嘻哈哈的笑着:“江湖仇杀一代又一代,灭人满门一家又一家!哈哈哈哈!”
店小二哈哈哈的狂笑起来,可是笑一笑却又哭了起来,哭的悲惨伤心,真真有了一位十八二十岁少年该有的悲伤模样。
掌柜的叹了口气:“是啊,江湖仇杀一代又一代,灭人满门一家又一家,江湖客不就是这样?”
“那你为何要留两位小姐的姓名?”掌柜的又问。
店小二咬咬牙,道:“陆志安该死,但陆夫人却是个好人,整个陆家,也唯有陆夫人是我恨不起来的人,也唯有陆夫人才能教出陆家两位小姐一样良善的人了。”
“陆家本该死绝,我却唯独放了陆夫人与两位小姐一命,想要送她们离开越城。但是陆夫人的倔强终是出乎我的意料,知道我的身世遭遇之后,独自饮了毒酒自尽,留下一双小姐,我便改了注意,将两小姐留在越城,在我眼皮子底下,总能过的舒服些,不至于横死外界。”
店小二说完这些,看向掌柜的,咬牙切齿的到:“当年活着的陆家人,你柳钦,屠户张闻灏,打铁的吴六,你们本该都死的,我却没料到,一百个江湖上的高手也杀不得你!”
掌柜的叹了口气,道:“怪我侥幸成了众生上看自我的极尽。”
小二恍然大悟:“难怪难怪,江湖上也好多年都未出现过一个能到达极尽这般的高手了,你竟然能成就极尽,出乎我的意料。”
掌柜的叹了口气:“只是一般,领悟了皮毛而已,还比不上天地间的高手,若说厉害,还是那位。”
店小二心有灵犀,看向那蒙眼的大剑侠。
“红尘中的极尽,我也是第一次见。”店小二点头:“所以我才把两位小姐交给他,在他的保护下,总比呆在越城强。”
“上一代的江湖事了了,我去为他们收尸。”wWW.ΧìǔΜЬ.CǒΜ
掌柜的抱着吴钩就走了,背影多少有些落寞。
店小二一点都不可怜这老家伙,还呸了一口,骂道:“了个屁!这老家伙,为什么不死在黑虎山?”
到底是没能放下上一代的恩怨。
也是,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只要人不死光,仇恨怎能消?
但店小二也管不得那个掌柜了,他也没把握打赢极尽的掌柜,只得一路护着小姐去了魏地,纵是知道有一位可杀天地间的大剑侠也还是去了,不是因为安全问题,终也只是想多看上两眼那两位小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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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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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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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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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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