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薛孟一行六人终是上路了。
原本该是五个人上路了,可是终究抵不住这小客栈掌柜的热情啊。
“我家掌柜说了,你们在店里消费不少,加上后面购置的那些酒水足足上百两,小的还真没见过这等大笔的银两!”店小二笑嘻嘻的道:“这不,掌柜的可是让我送客官一程!”
“你家掌柜得也太客气了,只是买卖而已,也不怕误了客栈的生意?”孟黄粱笑问。
“唉,也不送去太远,出城走上五六里,送各位到前方云水沟那一段路便好,近些年咱们这越城不算太平,附近时常有马匪出没,总得送各位一段路程才安心。”店小二笑呵呵的牵着自己的小毛驴就跟上薛布衣一行人。
薛布衣今日穿的是一身青衫,腰跨赤鞘,左手还牵着陆小生。
陆小生这小丫头洗干净以后依旧是那副憨态可掬的胖胖模样,倒是孟黄梁新收的小徒弟,陆小生的姐姐陆之卉生的出奇的漂亮,虽说只有十三岁,却已经可以看出是个美人胚子了。
薛布衣脑袋倒是好了,不像之前那般飙血,便将缠在头上的布条取了下来,露出那枚好像镶嵌在眉心的血滴小剑,只留下一条青布蒙住眼睛。
不能视物,陆小生便是他的眼睛。
如此自然是不能他来驾马了,所以便由孟黄粱的大徒弟余文乐当马夫,驾着马车走在最前面。
由于多了三个徒弟,一辆马车住人自然是不可能了,便在再添置了一辆马车,当作那俩小丫头的睡处。
就这样,一行人上路,四辆马车徐徐而行,后面跟着一头小毛驴,上面骑着一个笑嘻嘻的店小二。
余文乐在前面带路,拉车的一匹黑马,装载着的是一路上的吃穿用物,第二辆第三辆是住人的马车,薛布衣孟黄粱还有余文乐挤一个车,陆之卉陆小生俩小姑娘独霸一辆马车,拉车的马匹是新买的一匹枣红马,最后一辆车就是秋黄拉的酒车,车厢内满满一车酒,也就秋黄能拉得动。
孟黄粱就坐在酒车车顶上旁边放着一坛吴钩,手里还提着一个玉壶,仰头晶莹的酒液化作涓流落入孟黄梁口中,便传来了那畅快的舒气声。
薛布衣坐在酒车前面,盘着腿发呆,听着孟黄梁是不是的唠叨。
“你说咱们这一行五个人四辆马车是不是太高调了些,进入魏地马匪之流多如牛毛,很容易被人打劫的!”孟黄粱问。
“确实高调了些,不如把这酒车扔下吧,也省得秋黄劳累。”薛布衣道。
“那怎么行!”孟黄梁笑道:“这些酒花的银子可是不少,若不然把领头的马车砍掉?”
孟黄梁翻了个白眼,可惜如今的他翻白眼不翻白眼也没人知道。
“我们这一路走过去,恐怕啊,不得太平!”孟黄梁道。
“为什么?”薛布衣疑惑。
“咱们收了三个小徒弟,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孟黄梁轻笑。
“这俩小丫头的爹,便是如今这位卢城主之前的上一任城主,可惜死在了马匪暴乱,落了个死无全尸,后来一家人也是死的死散的散,家道中落莫过于此。”孟黄梁又道。
“家道中落,不是很正常吗?怎么个麻烦法?”薛布衣不解。
家道中落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麻烦呢?
不过很快薛布衣就想起了听陆小生了解的关于她家的事。
仔细想来,一家四十多口人活下来的寥寥无几,虽然死亡时间跨幅较大,却基本没有几个正常死亡,这不就是最大的不正常吗?
薛布衣这才反应过来,皱眉:“有人在对付陆家?”
“何止是对付,简直是要屠宗灭族呀,这手段,也是真够残忍的!”孟黄梁轻笑,语气中却带着薛布衣未曾听过的寒意。“杀人不过头点地,江湖中如这般的灭族事件少之又少。”
“我听小生说,他家族大多数人都是在那场几年前剿灭马匪的一战中死亡的,包括他父亲。”薛布衣皱眉,“那时候听着总感觉不对,马匪怎可能如此嚣张,竟敢擅杀官员,更别说是位居高位的大官了,如今听你这么一说,确实不对。”
孟黄梁轻声说了一句话,语气中的杀气从未有过的浓烈。
“薛子,前方若有人拦路,别管是谁,先杀他一剑试试!”
越城再西二十里路,有一座黑虎山,山上有一伙上百人的马匪,其规模不算太大,但里面的马匪各个都是好手,不乏江湖中人,却多是一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恶徒,被官府通缉无处可走才投靠的黑虎山。
黑虎山在越城一代可是威名显赫,成名一战便是数年前百人袭杀上代城主陆志安,一战杀了三十多人,包括那位号称众生上境界无敌的城主陆志安,事后威势传开,也渐渐地势大,后来新任城主上位之后已是规模两百余人,其中不乏江湖恶徒,后来便是官府几次围剿都未能成功,反而折了不少官兵,路过那片地带的商贾路人皆须提心吊胆,便是有运镖的镖师好手也需谨慎,成了越城的一块心病。
这些黑虎山的恶徒极少下山,若是下山那必然是有大镖要劫,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但今日未有大镖的下落,大当家徐之恶便率领全山寨精壮汉子一起下了山,朝着北面奔袭而去。
“大当家的,今日到底是要做甚,竟一次出这么多的兄弟?”身材彪壮的二当家问。
徐之恶也不隐瞒,道:“今日接到越城城主一个口信,一千金,去杀两个孩子。”
二当家当即一惊,道:“一千金?两个孩子?这莫不是那姓卢的给我们设的套?三年前可是他让我们杀的前任越城城主,当时可折了我们五十三个兄弟!难道这三年见我们势大想要一举铲除我们?”
徐之恶笑道:“那倒是不会,那姓卢的便是有那心也没那胆,若敢对我们动手,第二日我便可以叫他身败名裂,还会叫他稳居高位做那城主梦?”m.χIùmЬ.CǒM
二当家这才放下心来。
一行百人刚下了黑虎山,转头在山道与官道的狭接处碰到了拦路的人,身穿青褂怀抱吴钩的中年人骑着一匹老马等在山道口那片枫树林。
天上是乌云盖顶,地下是老马吴钩,立在那边便是万人敌,迎面而来的百人马匪竟是不待徐之恶的命令便自行勒马停步,一片马嘶长响,传遍枫树林。
扑面而来的杀气,便是让空气都变得如血浆一般粘稠,实力稍弱些的马匪呼吸都显得困难许多,憋得面色通红
掌柜得依旧是笑意吟吟,那八字胡随着他的开口抖动的越发欢快了,说出的话却让对面的人有些胆寒。
“来的人倒是不算太多,希望待会儿来的雨大些,把血渍冲杀个干净!”
“下雨天可是个杀人的好时节!”
徐之恶也对那眼前的人产生了些许忌惮,大声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掌柜的抬眼,回了一句:“鄙人陆家家仆,柳钦!”
此话一出徐之恶也明白了此战不可避免,直接命令道:“上,杀了他!”
杀机落在枫树林,激起落叶飘零!
马匪们到底是江湖上混迹过的,深知一个道理便是‘双拳难敌四手,乱拳也能打死老师傅’,仗着人多也便无所畏惧,上百人纷纷驾马上冲,打算踩死这个气势不俗的老师傅!
吴钩在手,弯刀划出银亮的芒,一斩便是三颗大好头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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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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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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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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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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