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身法轻快,已经冲到窗口边,俯瞰下去,却见到街道上一群兵士围拢成一圈,也不犹豫,从窗口跃了下去。
这二楼算不得高,秦逍轻盈落在街道上,见那些兵士聚集的地方离斜对面巷口不远,快步过去,沉声问道:“发生何事?”
兵士们见秦逍过来,纷纷闪开一条路,秦逍上前去,只看一眼,脸色便即大变。
只见一人躺在地上,已经是一动不动,却正是紫衣监少监陈曦。
他抢上前去,蹲在陈曦身边,惊声道:“少监,陈少监!”却见到陈曦双目紧闭,牙关紧咬,脸色惨白无血色,气息也是虚弱得很,嘴角边有已经凝住的血迹,但身上却并无其他伤痕。。
“快抬他回屋。”秦逍立刻吩咐,心中却是震惊不已。
几名兵士小心翼翼将陈曦抬回酒楼大堂,有人迅速将两张酒桌拼在一起,收拾干净,将陈曦抬放到桌上,这时候范阳等人也已经从楼上下来,看到陈曦躺在桌上一动不动,都是大惊失色。
“到底怎么回事?”范阳脸色骇然:“陈少监他.....!”
一名兵士拱手禀道:“大人,我们看到这位大人从斜对面的巷子里走出来,摇摇晃晃,像.....像喝醉了酒,他似乎想抬手向我们招呼,可是刚抬起来,就摔倒在地.....!”看了一动不动的陈曦一眼,继续道:“我们上前去,发现这位大人嘴角带血,已经睁不开眼睛,这才出声叫喊.....!”
秦逍神情凝重。
他先前就担心陈曦孤身追拿刺客,唯恐有失,不过想到陈曦江湖经验十足,真有发现不对,应该可以从容脱身。
但刺客显然比自己想的还要机敏凶狠。
陈曦修为不弱,至少也是五品境界,眼下却人事不知,那刺客的身手,着实恐怖。
他小心翼翼略做检查,才向范阳道:“大人,陈少监应该是被刺客重伤,外面看不出伤痕,自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环顾一圈,见周围众人都是脸显惊色,立刻道:“赶紧派人找郎中过来。”
陈曦被伤,秦逍也不知道普通的大夫是否能够救治,但也不能睁眼看着什么都不做。
恰在此时,外面已经几人进来,有人叫道:“郎中来了,郎中来了。”
随即两名郎中打扮的人被兵士带进大堂。
秦逍这才想到,先前夏侯宁被刺,慌乱之下,乔瑞昕就派人去找郎中,郎中也恰好此时姗姗来迟。
“过来。”秦逍向那两人招手:“赶紧给这位大人诊治。”
那两名郎中瞧见大堂内都是官员兵士,心惊胆战,听秦逍招呼,忙匆匆上前来。
秦逍向乔瑞昕看了一眼,乔瑞昕倒是领会,让兵士将酒楼的所有人全都暂时关押到酒楼的后院,有让兵士们在周围守卫,等所有兵士都退下之后,亲自过去关了门。
两名大夫诊治一番,都显出为难之色,范阳看在眼里,沉声问道:“如何?”
“大人,他.....他的脉象虚弱,五脏受损极其严重,特别是肺部受到重创。”一名大夫小心翼翼道:“换做普通人,受此重伤,已经.....已经是活不成了,不过我们在这位大人的口腔发现了一些药物残留,如果没有猜错,这位大人受伤之后,应该是立刻服用了什么药物,这才坚持到现在,不过内脏受损太严重,恐怕......恐怕坚持不了几个时辰......!”
范阳和秦逍脸色更是凝重。
“你们赶紧想办法将他救回来。”费辛沉声道:“只要能救活他,重重有赏。”
大夫苦着脸道:“若是有办法,不劳大人吩咐,我们也会全力以赴。可是......!”却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另一名郎中拱手道:“诸位大人,若论医术,我二人在杭州也不在别人之下,一些疑难杂症,我二人联手足以施治,即使是受了一些重伤,我二人也未必不能起死回生。”摇了摇头,叹道:“不过这位大人所受之伤,小人生平未见,到了这个份上,救无可救,我二人实在是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无能为力。”先前那大夫也是连连点头。
夏侯宁死在杭州,范阳就知道已经是天大的麻烦,眼下连紫衣监少监也是无力施救,他知道这样的后果杭州实在是无法承受,真要如此,不但国相会对杭州痛下狠手,就连紫衣监那些让人闻之色变的太监们也不会饶过杭州,怒道:“无论怎样,你们都要救活了他,否则老夫饶不了你们。”
两名大夫面面相觑。
“大人,我们真的没法子。”郎中苦着脸道:“您实在要治罪,小人.....小人也只能领罪。”
另一名郎中忽然想到什么,道:“等一下,几位大人,小人倒是想到一人,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哦?”秦逍急问道:“什么人?”
“北城有一名道姑,她......她也许有法子。”郎中情急之下,想到一丝机会:“那道姑对医术颇有造诣,而且对药理十分精晓,只是.....那也说不一定,小人也不能保证......!”
边上那郎中问道:“你是说洛月道姑?”
“是她。”郎中点头道:“这杭州城内的郎中,你我都熟悉,他们的医术高低,也一清二楚。我二人既然没有办法无力回天,其他郎中也无法做到。思来想去,唯一的希望,可能就是那位洛月道姑了。”
“洛月道姑?”秦逍疑惑道:“那是什么人?”
郎中解释道:“她七八年前才来到杭州,在北城有一处僻静的院子。那院子曾经是个极小的道观,早些年有几名道士在里面,后来或许是因为香火不好,撑不下去,那几名道士就都走了,道观也就荒芜了。都说那道观的风水不好,还有人说道观闹过鬼,但真假谁也不知,七八年前,洛月道姑忽然买下了道观,好像也没花多少银子,地方太偏僻,而且风水又不好,给点银子就能卖了。”
一直在边上没吭声的杭州知府毛易之似乎也想起来,道:“有这么回事。那道观不大,本来是华家的土地,捐献出来,修了一处道观,道观荒芜后,华家似乎也想将那处地基卖了给人,不过风水太差,价钱一降再降,也没有接手。”
“正是。”郎中接口道:“洛月道姑买下之后,收拾修葺了一番,现在当做住处。”
毛易之疑惑道:“我也听说那道观被人买了去,不过到底是谁,也没过问。怎么,那洛月道姑的医术很高明?”
“其实我们也闹不清楚医术是不是很好。”郎中有些尴尬:“不过有桩事儿应该不假。那洛月观......唔,其实那道观被埋下后,修葺成寻常住宅,也不再是道观,不过附近的人知道住在里面的道姑叫洛月,所以提起那地方,还是称呼为洛月观。洛月观在城北偏僻之处,周围只有散落的十几户人家,这些人家心肠很好,与人为善,有时候会送些瓜果蔬菜去洛月观,毕竟是邻里街坊,互相照应也是理所当然。”
“这与那道姑的医术有什么干系?”费辛忍不住问道。
“是这么回事,四年前,住在道观边上的一家五口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些毒果。”郎中叹道:“吃过之后,都是口吐白沫,人事不知,有人急忙请郎中,郎中过去瞧了之后,发现一家人中毒已深,回天乏术,根本就不活了。本来周围的邻居已经准备帮他们一家人准备后事,可是洛月道姑忽然登门,给那一家人灌了汤药下去,说也奇怪,灌进去汤药之后,没过一柱香的时间,一家人都醒转过来,随后呕吐不止,小人听说,一家人吐过之后,到第二天,就已经是完全恢复,根本没有中毒过的迹象。”m.xiumb.com
在场诸人都是惊讶。
“这事儿一开始还在市井传了一阵,不过大部分都不相信,没过多久,也就没多少人提及。”郎中道:“不过两年前,还是道观附近的一名男子,他在做工的时候,忽然被上面落下的一块石头砸中胸口,胸骨都被砸断,断骨刺入了肺叶,那是必死无疑,但那家人想到洛月道姑之前救过人,抬着那人去了洛月观,过了几天,那人竟然活转过来,没用两个月,就完全恢复,只是在洛月观发生什么,那一家人一个字也没说,后来被逼急了,才说洛月道姑嘱咐过,不要对外宣扬,他们感念洛月道姑的救命之恩,自然是遵照嘱咐,闭口不言。”
另一郎中道:“如果这两件起死回生的事情真的是洛月道姑所为,那洛月道姑的医术已经远不是我们这种人所能相提并论,不可同日而语。但这两件事情我们也只是听到传闻,并不是亲眼见到,所以.....所以也不敢肯定那道姑真的有起死回生的本事。”顿了顿,瞥了昏迷不醒的陈曦一眼,才道:“不过眼下唯一有机会让这位大人起死回生的,可能就只有洛月道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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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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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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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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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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