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私一下解决,在京中能开铺子的人,不是和有权的人有关系,就是和有爵位的人有关系,不可能会京中没什么人知晓这事。
钱文同瘪了瘪嘴,“隔壁两家商铺,一家是韩王妃娘家的铺子,一家是定国公府的铺子;随便哪家吕海波都得罪不起,只能赔了银子后又上门赔礼道歉。
吕海波这拨赔了不少,银子倒是不多,铺面重新修整下也就上千两的事;他主要是赔礼上赔的多,铺子赔出去了一间,庄子赔出去一座,听说还有两尊比较大的玉器。”
祈宝儿对此不感兴趣,她疑惑的是··“你和我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钱文同有种被人给现场拆穿的讪讪,好在他在祈宝儿面前一向脸皮厚习惯了,脸上没啥异样道:“吕海波一下出去这么大一笔,那些老弱残兵已经帮不起了。”
据他所知,吕海波在外已经欠了不少钱,这次赔出去的铺子和庄子原是他们家的,可也早已抵给了别人,赔礼的那些银子和玉器,还是找的好友借的。
巧的是,吕海波的那位好友和钱文同也是旧识,吕海波借的银钱数量庞大,那位好友一时也拿不出来,不过其敬佩于吕海波的为人,也愿意帮他一把,所以四处找自己的好友那去借。
这不,也借到了钱文同这;两尊玉器中的其中一件,还是钱文同媳妇的赔嫁之一,只是估了价写了欠条,现在已经摆到了韩王府不知哪位主子的库房里。
钱文同倒不是心疼那件玉器,而是心里不得劲,真正做善举的人,却是越过越不如意,而那些只依着虚名而活着的人,却是依旧能不知人间疾苦的俯视世人。
觉得不公吗?
可他自小以来的生活环境与教养,又让他没有明确的这种感觉,只觉得想起来就心里不舒坦;而这种不舒坦,似乎只有为吕海波做些才能消散。
钱文同不知,祈宝儿早将这事搬上了她所要做的日程中,“此事我会和太子殿下相商。”
默了片刻,她说道:“钱哥,这事儿不单单仅只是吕海波与吕海波所帮的那些老弱残兵的事,咱们是兵部的官,当该看的,是整个麒麟国所有现役将士们,与已经离开了军营的那些无论是已牺牲还是退伍兵。”
钱文同就像是脑门被人敲了一棍般,突然有种无颜直视祈宝儿的忏愧。
他的确是狭隘了,一直以来从未真正去想过主动要为将士们做些什么,而是各军上奏到兵部时,由着尚书指派后,他们才会去解决问题。
现在会想到老弱残兵的问题,也只是因为看到了吕海波的困境而想到相帮,却不是真正的冲着老弱残兵而去。
祈宝儿不知钱文同这时的想法,注意到附近没人后,她轻声道:“近期你最好别让人往刑部大牢里去,尚大人之事,你们最好不要牵扯进来。”….钱文同脸色一白,“大人···”
大人这是知道他悄悄派人去照顾牢里的尚家人了!!
祈宝儿凝着眉看着他,“钱侍郎,尚大人一案至今之所以还未定罪,是皇上在等边关的消息,若是罪证属实,尚家满门抄斩是必然,几族流放得看皇上到时的心情。
这个时候,你若还与尚家走得太近,是怕别人没有攻坚你的利器吗?”
钱文同心脏一抽,吓得魂都快飞了,“大人,下官只是···”
祈宝儿抬手阻止他后面的话,“我知道,你是因为同僚之谊,尚大人毕竟曾经是你的上峰,你们一同处事不是一日两日,而是有几年的时光。
若你真无视尚大人一家受苦,那我才会觉得可悲。
可是钱侍郎,咱们先是百姓的父母官,而后才是自己,当该将家国与百姓放在前头。”
钱文同眸中闪过一抹晦涩,突然心中升起一股哀凉。
“是,大人教诲下官谨记。大人,下官还有公务在身,便告退了。”
祈宝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嗯’了声便没再理他的继续散步。
直到祈宝儿走远,钱文同这才收了礼直起身,遥望着仅只剩下道背影的祈宝儿,他长长的叹息了声,失落的往回走。
一路上,便是碰到有人和他见礼他也是明显受了打击般的匆匆而过。
进入职房前,留下句不要打扰的话,便关上了职房的门许久都没有出来。
没会儿,兵部就传出钱侍郎被尚书大人给训斥了的瓜。
谁都知道新上任的祈尚书与钱侍郎关系好,这突然的一出,让兵部的众人心中顿时七上八下起来。
有人心中不安,莫非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中的一把?
有人惊恐,祈尚书连关系好的钱侍郎都训斥了,那他们这些和祈尚书连熟都不能算熟的人呢?
有人幸灾乐祸,他们早看不得钱侍郎天天巴着尚书大人了。
却不知,钱文同一关上职房的门后,立马后怕的拍着胸口先给自己灌了整壶茶。
娘咧,万幸尚书大人仗义,要不/过几天他可能也要无了。
他不蠢,不会看不出尚书大人今儿的真正用意。
处在皇宫中的六部,有什么消息能瞒过皇上的耳?
如果尚书大人只是为了单纯的警告他,绝不可能在兵部里和他说那些话。
只有一个可能,他帮尚家的事,不仅是尚书大人知道了,还有--或是皇上已知;或是想对他不利的人已知,也会传到皇上耳中,借此事来对付他。
一开始他还不能确定这点,在尚书大人阻止他说话并且为他找了那些理由后,他便知尚书大人的那些话并不是讲给他听的,而是要借人的口将那些话传入皇上耳中。
以此来将他从尚大人的案子中尽量的撇出来。
也从这点来看···
钱文同全身都发起寒来,看来,尚大人的案子堪忧啊。m.xiumb.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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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祈宝儿已经晃悠到了后面新打扫出来的院子。
这座院子细算起来它并不归属于兵部。
在前朝,六部并不是设在皇宫内,这儿的一整片都曾隶属于后宫。
因着与另一边的后宫被中间的前宫所隔开,这边被前朝的历任帝王都拿来专门当做太妃们荣养的居所。
没有直通前宫的门,基本上与前宫和后宫都属彻底的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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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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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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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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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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