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出大事了,年前才嫁入九常镇冯员外家的祈羽珊,今儿一早被冯员外家的下人给送了回来。
送回来时人还昏迷着,送祈羽珊回来的下人说祈羽珊犯了七出之条,冯员外要休她。
祈宝儿他们刚才路上碰到的就是送祈羽珊回来的马车。
就冲他们半道碰到别的马车时那耀武扬威的架式,可以相见他们在祈康水家也吐不出什么好词来。
跳脱三郞挨着祈宝儿说:“那下人在康水叔家骂得可难听了,骂康水叔卖一女儿也不选个好的卖,说羽珊姐玷一污了他们冯家的地,康水叔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
还是大嘴婶爬墙上瞧热闹,看他们半天都不管晕倒的羽珊姐,是她跑去找的里正太爷,要不他们家还一直不记得要给羽珊姐请大夫呢。”
祈康安带淳康候一家去客院,大郞则在安排下人将马车上的东西先全搬大库房去,这会儿只有祈老头在一旁一块走。
听到三郞这话,祈老头眉心皱了皱,不过没问什么。
那俩下人才刚走,说明他们也才刚把人送回来没多久,三郞不可能知道太多。
而且这事儿吧,于祈家村来说是真不可谓不大,他们祈氏一族可从来没有被休回来的姑娘呢,真当他们祈氏无人不成?
里正即已去康水家,等他了解了情况,为了族中其它的姑娘,自然会请族中族老们来商量后续的事情,他也是‘族老’中的一个,到时便知道了。
果然,祈宝儿等人刚洗漱完,下人就来传报里正来找。
不只找祈老头,也找祈宝儿。
里正一进客堂人还没坐下就急吼吼的说:“文禄,你刚回来按说我不该这会儿来扰你,可今儿这事儿事关我们全族姑娘们的名声,我不得不来。”
祈老头迎了上去亲自将里正扶到主位旁的首侧位坐下,这是里正的坚持,自从祈宝儿成了县主起,里正来他们家就再没坐过主位。
“开山叔,到底出什么事了,我这刚到家,还两眼一摸黑呢。”
跟着里正一块进来的两个老人也纷纷落坐,一六旬老太手里的扶杖跺了跺地,气氛的说:“冯员外欺人太甚,那祈康水也不是个东西,他们这是合起伙来的欺我们祈氏的姑娘。”
老太和祈康安一个辈份,名叫祈小兰,村里人都尊称她一声兰姑或是兰姑奶。
不过她辈分虽和祈康安相同,年纪却是和祈老头只差了一岁。
她是家中独女,所以当年不是出嫁而是招赘,可惜婚后不久丈夫有次上山采药便再没回来,大家伙都猜是被狼给叼走了。
老太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从此也再没找过伴。
可能是因为自己一生无儿无女的原因,兰姑奶对村中的小辈都特别疼爱,也经常接济那些因家中困难而总是吃不饱的孩子们。
村里但凡是四十以下的人,就没一个小时候没去兰姑奶家里吃过饭。
祈氏一族除了族长外其实并没正儿八经的族老,不过遇到事关家族的事情,族长一般都不会独断专行,而是会请一些村中德高望重的人一块相商。
受小辈们敬重的兰姑奶,很自然的就成了其中一个,还是大家伙比较照顾的一个,不只因她是几个‘族老’中唯一的一个女性,还因她现在已是一个孤寡老人。
这不,祈老头面对着她说话声音都轻了不少,也客气:“小兰,到底出了什么事?能不能说明白些?”
兰姑奶喝了口茶缓了缓,斜了眼除主位上的奶娃外另外的三个老男人:“什么狗屁的七出之条,那姓冯的压根就不是人,良木媳妇给羽珊检查了,全身上下不是鞭伤就是烫伤,没一块好肉,伤还是有新有旧。”
越说越生气,扶杖怼得地面咚咚直响。
“真的?”里面完全不敢置信。
他们都是男子,良木媳妇给羽珊丫头检查时他们不好进去瞧,后来高大夫来给羽珊丫头告诉他是气血两虚又怒火功心这才晕的,没说身上有伤啊。
祈宝儿:!!!
印象中比村中九成姑娘气色都要好的祈羽珊,气血两虚?
这是流产了?
兰姑奶又咚了下地板,咬着牙说:“可不真的,良木媳妇给羽珊换衣服时我就站在旁边看着。”ωωω.χΙυΜЬ.Cǒm
兰姑奶说话大家自然信,一个个脸色全难看了下去。
祈老头和祈宝儿对视了眼,两人都有些无语:就不能一次说清楚些吗?
里正三人也为难,不是他们不想说清,而是他们本身知道的也不多。
祈羽珊还没醒,祈康水夫妇俩又跟嘴被强力胶给粘住了一样什么都问不出来,几人都只是凭现有知道的那么点点,赶过来和祈老头商量后面该怎么做。
祈羽珊性子再讨人厌,她也姓祈,也是祈氏族人。
祈氏一族要是有姑娘被休,那可是会连累整个族内姑娘的名声。
瘦高老头祈康望是三人中最冷静的一个,叹息了声说:“康水家那丫头性子不讨喜,村里大部分人都不喜欢她,冯家来个七出之条,我是担心那丫头是不是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这···
里正和兰姑奶都默了。
依着祈羽珊往日里的为人,他们还真不敢保证那丫头在冯家会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来。
至于身上的伤,村里以前因不孝父母被丈夫打的婆娘也不是没有。
几息后里正为难道:“那丫头身上没有休书,冯家的下人说的也是他们老爷要休妻。
我担心的是下回冯家下人再来,就是来送一纸休书。”
那可真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康水家丫头要是原是风风光光的出嫁,被休还好一些,可祈康水夫妇俩不是个玩艺儿,收了冯家一百两女儿一顶轿子就给人抬走了,冷清得很。
现在又成亲不路一个月便被休回,这要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我们祈家的姑娘?”
只一个词:廉价。
里正转向祈宝儿:“宝儿,太爷爷今天向你讨个恩典,你身边厉害的人多,能不能麻烦他们帮查下冯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没问题,祈宝儿点头,“太爷爷放心,我这就叫人去查。”
“哎,太爷爷谢谢你。”
祈宝儿没浪费时间的立刻起来去安排人到九常镇打听冯家的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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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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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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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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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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