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纠结着带了元徽宫,皇后是继后,又不是太子的生母,在这样的场合,皇后肯定不会授人以柄为难苏辛夷,甚至于为了自己的声誉,还给了她一份相当厚实的见面礼。
俩人在元徽宫没有呆多久,苏辛夷也觉得今日的皇后似乎也有些太过温和,跟她记忆中的那个皇后有很大的出入。
但是不管怎么样,也许是因为她身份的转换,也许是为了名声,不管怎么样,皇后目前愿意保持明面上的友好,这对刚嫁进皇家的苏辛夷来讲是一件好事情。
三日之后回门,依旧是东宫属官打头阵,排场很大,齐国公府的家人接待太子与太子妃也是小心翼翼,苏辛夷没有机会与家里人好好说话。
这让她觉得有些失落,但是她知道这是皇家的规矩,因为他们的一举一动是要被史官记录的,所以回门宴不能有丝毫的失仪之处。
回门宴后,四夫人微微惆怅,但是瞧着太子殿下对女儿似乎很满意的样子,她就放心了,天家威仪,她只盼着她能好好地就成。
回门之后,太子又开始回府上朝听政的日常,苏辛夷也开始接手东宫事务,有佘嬷嬷在一旁协助,虽然已开始有些吃力,但是慢慢地也就上手了。
东宫内部的情形真的是让苏辛夷很意外,不只是太子身边没有侍妾之类的人,就连后殿服侍的人也多是以內监为主,也就是她嫁进来后从内廷府那边调来一批女使,再加上苏辛夷自己带来的丫头陪房,这才感觉到人手上算是够用。
苏辛夷不太习惯用內监服侍,但是晏君初还是给她送来一个帮手,做她身边的总管事宜,与佘嬷嬷也算是一内一外,还是个熟人,黄卓。
当然这个熟悉,是苏辛夷单方面,因为她有上辈子几次见黄卓的记忆,但是黄卓对新上任的太子妃却不是很了解,除了在宫中参选时见过,其他时间并未与太子妃有过接触。
所以,她现在到太子妃身边做总管,当真是小心翼翼,万分谨慎。
“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佘嬷嬷听着太子妃的话,想了想才慢慢开口,“太子妃不如先让人去元徽宫那边问问,毕竟皇后与太子殿下不是亲母子,若是让您天天过去请安,皇后娘娘只怕也未必愿意。”
苏辛夷听懂佘嬷嬷的意思了,皇后为了名声,肯定不能让她天天往后宫跑,又不是正经婆媳,传到外头,怕是还不得落个刻薄儿媳的名头。
“那我让黄卓走一趟。”苏辛夷立刻说道,黄卓是太子身边的人,元徽宫那边的人肯定认识,毕竟黄卓以前都在少阳院当差。
佘嬷嬷笑着说道:“那是最好不过。”
黄卓去,元徽宫那边的人对太子殿下的人肯定更加忌惮谨慎三分。
苏辛夷让人把黄卓叫来吩咐几句,黄卓就忙往元徽宫去了。
东宫事务以前都是张鉴处置,现在她嫁进来,这位东宫总管立刻把东宫的账本还有权利一股脑地交了。
所以现在苏辛夷新婚的日子,就不得不面对着了解东宫事宜的处境。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苏辛夷抬起头,随即就听到外面传来请安行礼的声音,她立刻站起身往外迎出去,才掀起帘子,就见到走进来的晏君初。
晏君初看着苏辛夷就笑了笑,“你出来做什么?”
苏辛夷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被太子这么一问,脸颊就微微有些发热,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道:“也没什么,就出来走走。”
晏君初那双乌黑的眸子就笑了,走过来十分自然地握住苏辛夷的手,“那你先陪我坐会儿,我有事儿跟你商量。”
苏辛夷总觉得晏君初的小动作很多,不是喜欢牵她的手,就是总喜欢抓着她的手腕,便是有宫人在一旁他也不避忌。
最初几天她很别扭,习武的人不太喜欢与人这么亲近,但是架不住晏君初很执着,如今她虽然还有点别扭,但是也不会时时刻刻想着把手甩出去了。
“殿下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苏辛夷落座之后看着晏君初问道。
晏君初知道苏辛夷是个害羞的性子,当着宫人在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叫他的字,总是称呼他殿下,不过鉴于俩人单独相处时她会改口,也就不着急了。
“七弟可能这几日就要南下。”
“嗯?不是说要给几个王爷选王妃吗?”苏辛夷挺惊讶的,昨儿个去给皇后请安,皇后还提及此事,那意思大约是迟疑着要不要苏辛夷搭把手。
但是皇后不喜欢她,估摸着肯定不喜欢她插手,但是又忌惮皇帝,怕陛下过问,这才迟疑。
苏辛夷可不是揽事上身的人,给几位王爷选王妃这样的事情,她一点也不想掺和,以后人家小夫妻万一过得不顺心,只怕就得怪她呢。
所以,她当机立断就表示她刚嫁进东宫,东宫事务繁杂,她性子愚钝一时半会怕是熟悉不过来,不能为皇后娘娘分忧。
皇后松口气,苏辛夷也松口气,俩人难得达成一种默契与诡异的平衡。
现在,容王要南下,那选王妃的事情怎么办?
晏君初对上苏辛夷惊讶的神色,他望着她,“漳平府送回急报,鞑靼有异动。”
苏辛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这么快?”
她与晏君初预估会在夏收时,现在距离夏收至少还有一个半月。
晏君初微微颔首,面色也多了几分凝重,“这件事情瞒不了多久,很快朝廷就会调动兵马。”
苏辛夷看着太子,话到嘴边转了转,她想问太子会不会去,但是她知道这件事情只怕现在晏君初也无法做决定,想了想就问道:“这个时候父皇让容王南下接管商队,是不是有运送军粮的意思?”
“不好说,父皇的心思一向无人能猜。”晏君初握着苏辛夷的手捏了捏,“但是,七弟南下肯定是件好事。”
苏辛夷听得懂太子的意思,她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已经没有犹豫,直接说道:“殿下,你想去漳平府督战?”
晏君初轻笑一声,他就知道辛夷能懂,“是。”
苏辛夷立刻说道:“只怕朝臣与陛下也未必愿意。”
一国储君,事关社稷,肯定不会轻易让他出京,上次前往漳平府,太子也只是做押送粮草的事情,但是这一次她分明看出他是想督战,而不是留在后方管粮草。
“我会让父皇答应的,只是你会同意吗?咱们才刚新婚我就要离开……”晏君初凝视着苏辛夷,这个时候走,对于她这个新进门的太子妃来说并不是件好事情。
“当然,殿下所想,我都会支持。”苏辛夷立刻说道,她虽然觉得殿下伸手弱一点,但是上次在漳平府能顶着巨大危险出城与她汇合,她那时候就知道殿下的骨子里流着皇族的骄傲的血液,不允许自己躲在人后。
晏君初一怔,就这么答应了?
不你应该吧,她一向把他看得死死的,一丁点的危险都不肯让他遇到,所以这是成了亲就不在乎了?
晏君初这一刻的想法很微妙。
苏辛夷脑子里全都是太子的话,一时间没注意他的神色,想了想她立刻又说道:“我会陪殿下出征,殿下不用担心,我说过会一直守护你。”
晏君初:?
“这恐怕不可能。”话是这样说,但是晏君初的神色已经舒展开来,果然,苏辛夷心里最在乎的还是他。
“那就是我的事情,殿下曾经说过,如果我要与你一起出征,需要得到陛下的首肯,我会为这件事情努力的。”苏辛夷坚定地开口。
“阿沅,你留在京城守着东宫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但是我更想陪在殿下身边。”苏辛夷很是认真地看着晏君初,“不管能不成成功,我一定会去试一试。”
当初漳平府一战,她知道战场上的凶险,还知道晏君初是一个敢亲身上阵的人,坐在京城干等消息,那怎么能行?
她可不是屋子里的菟丝花。
“你……”
“殿下不用劝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苏辛夷对着晏君初莞尔一笑,“如果陛下拒绝了我只能认了,但是现在还有希望,所以请殿下让我试一试。”
晏君初握着苏辛夷的手微微一紧,然后就释然了,是了,就是这样的她致命地吸引着他,让他没有娶妻念头的人想把她娶进门,甚至于不惜在父皇面前几次三分的演戏。
“好。”
听到这句话,苏辛夷就微微松口气,她还真的怕他不同意。
瞧着苏辛夷偷偷松气的样子,晏君初的心情当真是十分复杂。
很快,漳平府的奏折就在朝堂上被陛下拿了出来,历经两年,鞑靼又卷土重来,朝堂之上因为此事立刻沸腾起来。
也因此,给王爷选王妃的事情,暂时中止。
朝堂上因为出不出兵的事情吵得是火星四溅,后宫里因为此事也并不轻松。
“你要去漳平府?”李贵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盯着自己的儿子怒道:“不行,这可不是闹着玩,鞑靼凶悍无比,危险万分,你不能去。”
襄王闻言一点也不意外,看着自己的母妃慢条斯理的说道:“这次太子肯定会主动请缨,如果再让他立下军功,那么储君之位就再也没有动摇的可能性。母妃,我非去不可。”ωωω.χΙυΜЬ.Cǒm
李贵妃的脸色一下子变的乌黑,“你为什么要这样执拗?母妃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若是……让我可怎么办?”
“母妃,便是到了漳平府,以我的身份,难道还去冲锋陷阵不成?必然是待在漳平府议事,不会有危险的。”襄王安慰道。
“难保会没有意外,上次太子倒是押送粮草,鞑靼大军攻城,太子还不是带人出城伏击?”李贵妃想到这里就觉得鞑靼也是没用,当初怎么就没能把太子留在那里。
想到这里,不免又想起苏辛夷,是因为她!
因为苏辛夷察觉到鞑靼的运粮大军,还助太子埋伏偷袭立下大功,想想就呕血。
“有危险才能立大功,母妃,想要父皇看重我这个儿子,我只留在京城是不够的,现在父皇眼中只有太子,我只能另辟蹊径。”襄王神色认真的开口,“而且我预计这次太子肯定会请战,不能再让他独占鳌头。”
李贵妃知道儿子说得有道理,但是儿子没有领过兵,心里很是担忧。
襄王看着母妃,笑了笑,那双黑黢黢的眸子里似有什么闪过,“再说,这次也许会有机会,太子做事一向标榜公允,说不定会亲自上战场,战场上可是什么事情都会发生。”
李贵妃心头一凛,她仔细打量着儿子,沉声说道:“你跟母妃说实话,当初在按定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觉得你这性子越来越激进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母妃,现在的形势跟以前又如何一样?父皇让太子去了苏辛夷,这对我们就是很不利的事情,苏辛夷可不是寻常女子,不只是她的父亲,便是她自己也即难对付。”襄王轻哼一声,“母妃最好想办法把苏辛夷留在京城,不要让他随太子出征,若是有她在太子身边,只怕儿子的谋划就有很大变数。”
李贵妃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些紧张起来,她沉着脸,显然很是有些犹豫。
襄王却不肯再说了直接起身,“儿子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太子妃的事情就交给母妃了,其他的儿子自然会处置。”
“等等。”李贵妃立刻站起身走过去挡住儿子,一双眼睛锋锐的盯着他的眼睛,“是不是那个伏云蛊惑你?”
襄王一怔,随即一笑,“母妃,您这是说什么话,她怎么可能蛊惑的了我?”
李贵妃仔细大量儿子的神色,没有发现丝毫端倪,但是却总觉得这件事情肯定跟她有关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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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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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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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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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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