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蝉衣定定神看着苏辛夷,许是做贼心虚,她还压了压声音,这里也没别人在,服侍的丫头都在亭子外头,其实不用压低声音也没人听到。
“我前两天参加了一个宴会,就是京里那些闺秀闲的没事办的花宴。听宴席上的人说起裴家的事情,你还记得裴念薇吧?”
“当然记得。”苏辛夷点头,昨晚还见到了呢。
“太子妃落选之后,很多闺秀都开始相看人家定亲事,但是裴念薇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听说裴家还是打算把她送进东宫,做不成太子妃,做个良娣也成。这表哥表妹的,你可当心点。”朱蝉衣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是瞎操心,你别嫌我事多。”
她就是觉得当初在宫里时,裴念薇的态度总是很奇怪,很多时候那种傲气就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她的傲气从哪里来,自然是从她的太子表哥那里。
苏辛夷听了朱蝉衣的话,倒是没想到她还会替自己打听这些,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想起裴念薇,在宫中参选的时候,她与她便不怎么合拍,大家性情完全不同,从头至尾裴念薇与她们都没说过几句话。
再加上昨晚上遇到裴念薇之后,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与态度,确实令她有点不是很舒服。
她就看着朱蝉衣说道:“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意,我怎么会觉得你多此一举,心里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朱蝉衣闻言就道:“我知道了总要知会你一声,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我就是觉得沾了亲就是麻烦。你看京中那些大族,哪家要是有表哥表妹走在一起的,后宅多半不安宁。”
苏辛夷一下子就被逗乐了,“你还知道这些?”
朱蝉衣脸微微一红,轻咳一声,“这不是梁夫人有时候来找我母亲说话,她就总爱说这些后宅的事儿,一来二去的我也知道了不少。若不是这样,我怎么会跟你说这话。”
说到这里朱蝉衣就叹口气,太子殿下又不是寻常男子,不可能只有一位太子妃,等到辛夷嫁过去后,东宫就要充盈起来,到时候,什么良娣啊,良媛啊,都要进去了。
数数手指头,下头排着的位份少说也有五六七八个呢。
苏辛夷听着朱蝉衣又提起了梁矩的夫人,想了想咽下了跟她打听对方的冲动,不管怎么说,她们都是有同族的关系,她这样做对蝉衣来说确实不厚道。
苏辛夷没有在郑国公府呆很久,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朱蝉衣留她在家吃饭,苏辛夷婉拒了,“我跟家里人说出来透透气,在这你这里玩一会儿就回去,我大哥还在养伤,家里事情不少,我也不好一直在外。”
朱蝉衣听她这么说就只得作罢了,只道:“希望你大哥早些好起来,等你得闲了咱们再一起聚。”
苏辛夷自然是笑着答应了,特意去跟郑国公夫人辞行,国公夫人也要留她,苏辛夷又把原因讲了一遍,国公夫人也没强留。
朱蝉衣将她送上马车,瞧着齐国公府的车走远了,这才转身正要回家,眼睛一瞥,就看到自家的马车拐了进来。
她知道这是母亲回来了,立刻就停下脚步,等到自家的马车停下,她立刻迎上去,果然是母亲。
朱大夫人瞧着女儿在这里挺意外的,就问她,“不是说永安县主来了,你怎么在这里?”
朱蝉衣扶着母亲下了车,这才说道:“不好在外久呆,您来之前她刚走。”
朱大夫人就想起之前在巷子口确实有辆车过去,她带着女儿进了门,侧头看着她笑道:“县主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开,你没留人家吃饭?”
“留了,辛夷挂着苏世子,又恐家里头有事情这才走了。”朱蝉衣道。
朱大夫人闻言笑了笑,“说起来永安县主在京城如今当真是名声斐然,不知道县主最近在忙什么,若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倒是带着你长长见识也好。”
朱蝉衣有些意外的看了母亲一眼,“您不是不希望我整天往外跑吗?说起来辛夷跟我讲昨天她去元德戏楼听戏,正好偶遇了容王殿下跟太子殿下呢。”
朱大夫人很是意外的看着女儿,“还有这样的事情,昨天什么时候?”
朱蝉衣没发现母亲的异样,就想了想说道:“辛夷说昨晚太子殿下有事先离开,还是让容王殿下送她回府,那时天都黑透了。”
“苏世子受了重伤,永安县主还有心情出去听戏?”
“就是心情不好才去听戏。”朱蝉衣看着母亲没忍住嘟囔一句,“您说,苏世子受伤是不是不太寻常,别人都能看出来,苏家人能看不出来?辛夷出去听戏,我琢磨着应该是苏家人的意思,是怕辛夷火气发不出来,万一要是去找那个吴千户的晦气怎么办?您别忘了秦国公府的事儿,我估摸着齐国公府这是怕她惹事,才故意让她出去散散心。”
“永安县主这么跟你说的?”朱大夫人看着女儿问道。
“当然不是啊,辛夷怎么会说这些话,我是从她的语气中猜出来的。苏世子这次受伤,虽然说军中巡比有伤亡正常,但是娘,咱们这样的人家,一般人谁敢下手,反正我觉得这事儿不寻常。”
朱大夫人听着女儿这样讲,就看着她说道:“在外头这样的话不要说。”说完有看着女儿,“我刚从梁府回来,你知道出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儿?”朱蝉衣不太想知道那边的事情,她不喜欢梁夫人。
“吴道宏昨晚被人袭击受了重伤,肋骨断了六根,腿也被打断一条。”
朱蝉衣听到这话整个人都被惊到了,“真的假的?”
朱大夫人神色慎重的点点头,“这件事情很快就会传开,这次的事情我瞧着不会善了。”
朱蝉衣下意识的说道:“这不得幸亏昨天辛夷去听戏,还运气好的遇到了容王殿下与太子殿下,这要是呆在家里不出门,吴道宏被偷袭的时候,指不定这帽子就扣她头上了啊。”
朱大夫人却看着女儿,道:“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太巧了吗?”
ωωω.χΙυΜ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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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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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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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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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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