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人纷纷猜测之际，天一终于完全将油纸摊开。
在他的手里，静静躺着大概数十来页同样枯黄发黑的书页。
“这是……”
叶长生眉头微皱，神识的强大令他感觉到了萧莫何的气息变化，心下顿时有所猜测。
天一微微闭目，再睁开眼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自信出现在他脸上。
“天论！”
他重重吐出这两个字。
“果然是天论！”
萧莫何的面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就是这东西，当年害得他家破人亡，至今仍无法让他父子共享天伦。
“天论？”
陈天行看了看叶长生，再看看萧莫何，皱眉道：“不是说这天论仅是几张残页，并且被天玄皇室收藏着吗？”
他瞥了眼天一手中的书页，“这怎么看也不止几页残篇吧？”
众人一看还真是。
就天一手中的残页数量，若是按一部正常的功法来算的话，怕不得有半部之多。
若是如此数量，当初萧莫何想必不会经受得住诱惑，一口答应了天玄皇朝也是有可能的。
如此又哪会有什么灭门之祸？
“不错，这里的数量不仅仅只是天玄皇朝的所有。”
天一平淡道：“天玄皇朝的宝库里仅有三张残页而已，在多年前已被我盗出。”
“其余的……”
他低头看看手里的残页，“有些是我寻来的，有些是小绫儿的娘亲寻到的，合在一起便有了半部。”
提到乐清绫的娘，他的眼中终于有了一抹温柔。
很快又被他强行压下，托着那些残页向乐清绫道：“这是我与你的娘亲为你准备的，只可惜只收集到半部。”
“我娘……给我的？”
抑制不住的泪水在乐清绫的脸上流淌。
“天一！”
萧莫何面色厉然，咬牙喝道：“你收集天论做什么？”
“当年的那件事，与你有没有关系？”
天一并不意外萧莫何的反应。
毕竟天论对他而言，实在是一生之痛。
当即说道：“你是不是傻了，你的事发生在七年前，而我将小绫儿交给你，已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而且你将你的生命与我共享，我害你不就等于害自己？”
一番话说得萧莫何哑口无言。
而后却又道：“不过倒也有些关系。”
“那三页残篇我一直没有寻到，也是你出事之后，我才得知原来竟被天玄皇室给收藏了。”
“于是那件事之后，我便偷偷潜入皇室宝库，将他们的三页残篇给盗了出来。”
说到这里，他面上浮现一抹嘲弄之意，冷笑道：“可笑那苍无道还想让炎皇将天论交给他，可天玄皇室哪交得出来？”
“炎皇也是可以，料定苍无道不敢张扬此事，便给苍无道来了个冷处理，恐怕时至今日苍无道还不知道，其实是天玄皇朝无法拿出天论，才不惜得罪他这个神意药宗的前宗主。”
萧莫何无言以对。
原来，自己那时的处境与狼狈，全都被这个自己用命救回来的人看在眼里。m.χＩùmЬ.ＣǒＭ
可他不仅没有现身相助，甚至还来了一招黄雀在后。
哪怕是在多年后，他抱定必死之心回到神意药宗报仇，天一也仍然没有出现，没有为他说过一句话。
他明明……一直在暗中看到了一切啊！
此时此刻，萧莫何的心凉到了极处。
“抱歉，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天一暗叹一声，心中很清楚这件事一旦说出来，萧莫何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可现在什么也顾不得了。
再不说，小绫儿就要与四大圣兽走了。
“天论……”
叶长生皱眉沉吟，缓缓道：“所以当初你将乐师侄送去神意药宗也不是偶然，而是想让她习练炼丹之术，好为之后修炼天论打下基础？”
“那也是个意外。”
天一还是摇头道：“那时我是走投无路，偶然遇到了萧医仙。”
陈天行看看他手里的天论，疑道：“你是五行尊者的人吧？”
“你收集了这么多的天论，他们会不知道？”
“会不让你交出来？”
他的记忆中也有着关于天论的传说，知道这是一本就连天地都可当作熔炉的强大功法。
老实说，他并不相信五行尊者会舍得看到天一将天论交到乐清绫的手中。
天一却摇头道：“他们知不知道……我并不清楚，但我知道的是，即便天论落在他们手里，也没有用处。”
说着竟将天论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圈，又道：“不说他们，就是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想要此功法的话，我都可以借给你们抄录一份，但我可以保证的是，你们也无法修炼成功当中的哪怕一个小法门。”
此言一出，众人俱感诧异。
要知在场的都是修炼有成的大能，甚至还有四头从远古时期就存在，修为之深厚远超当世所有人的圣兽。
天一就敢打保票谁也修炼不了？
“那你怎么能肯定，乐师妹就能修炼？”
陈天行并不认同他的说法，是以有此一问。
“我当然能确定！”
天一怒道：“这些年我辛苦收集天论，本就是为小绫儿准备，她若不能修炼，我还收集来干什么？”
陈天行道：“你是怎么确定的？”
“单凭一句话，说你很确定，这就确定了？”
“你！”
天一面色难看，终究还是咬了咬牙，道：“此事与你无关，而且也还不到让你们知道真相的时候。”
“总之，你们认为小绫儿的体质极为合适成为兽域神女，这个想法根本就是错的！”
“小绫儿的体质，无论习练什么功法，都是可以完美融合的！”
“而这世上，也只有她才能将天论修炼成功！”
他说得斩钉截铁，甚至还将天论递到叶长生面前，道：“长生真人，还请你替我试试，这天论你能否修炼？”
叶长生一怔，眼见那枯黄的书页就递到跟前，不禁苦笑道：“你……如此相信老道？”
天一摇头，“不，我相信的是我自己。”
他的神情笃定，“我相信哪怕是长生真人你，也绝无修炼天论的可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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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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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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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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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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