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淡淡的,一时没有回应。
王晓含似乎也不在乎。
她盯着闻延看了好一会儿,话题跳跃的很快。
“你会跟尚教授复婚吗?”她突然的开口问。
闻延皱眉,神色间颇有些不悦。
“不会。”她语气稍显厌恶。
似乎是担心等下子,王晓含又会问出什么惊世骇俗且令人不适的问题,她特意挪开了一些位置,同人拉开距离。
不想王晓含却直接逼近过来:“你为什么不会?你不知道尚教授现在没有工作了吗?”
“那又如何?”闻延皱眉看着她:“他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他的妻子!你怎么能说跟你没有关系呢?”
王晓含情绪很是激动,面目甚至有些狰狞:“你知不知道他就算治愈好了也要去服刑?是服刑!!正正经经的劳动改造,以后是会留案底的,不会再有什么好学校聘请他了!他不仅仅是现在丢掉了工作,以后也会没有工作的!尚家那些狼心狗肺的小人甚至已经不管他的死活了,你有没有想过他以后出来了要怎么生活?你不跟他复婚,不照顾他,他要怎么办!”
王晓含差一点就伸手掐住了闻延的脖子,亏得是一旁听见动静的民警,眼疾手快赶了过来,将人制止住并拉开。
“安静一点!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民警将人拉到一旁,做了一通思想教育。
闻延吐了一口气,看着不远处的王晓含:“尚乔白他以后怎么样,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跟他的婚姻关系,早就已经解除了,从法律意义上来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不要再说这些……没有理智,没有逻辑的话!”
“闻延你无耻!”
王晓含再次暴躁起来:“你说这样子的话,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吗?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你这样子丧尽天良,早晚有一天会遭天谴的!”
她怒吼着悲哭着像是失去了至亲至爱之人一般撕心裂肺,恨不能就此刻同人共赴黄泉似的:“尚教授是那样好的一个人,你怎么能如此冷漠无情的对他?他可是你的丈夫!你们曾经一定发过誓,无论贫穷富贵,都要相互扶持,携手一生的夫妻呀!”
王晓含哭到抽噎:“你怎么能这个样子呢?”
哭着哭着又疯癫起来,目光凶狠怨毒的看着闻延:“你会不得好死的!你一定会的!”
“你这种人就是活该被洛荞那种贱皮子抢走男人,你活该!”王晓含挣扎着想要冲上来挠花闻延的脸。
只不过被人死死地按住动弹不得。
闻延看着她这副神志不清的样子,略皱了一下眉,突然想到什么,微微睁大了眼,看着王晓含:“所以寄到尚乔白之前学校的那些封匿名举报信,是你做的?是你以他学生的名义,举报了他跟洛荞之间的不正当关系?”
“是啊!”
提及此事儿,王晓含像是個斗胜的公鸡:“我才不像你,只会做个离婚的懦夫!白白将教授夫人的位置拱手让人!我得不到的,洛荞自然也不配得到!”
“你喜欢尚乔白……”难怪这么疯。
但凡神智正常一点,也不至于这样想不开。
闻延突然就觉得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跟疯子傻子计较什么呢,都是讲不通正常道理的。
“你这么恨我……也是因为喜欢尚乔白?”
不然的话,她实在想不出来,她与王晓含不过就是几面之缘,萍水相逢罢了……何至于,几乎要到了生死相见的地步?
“你是尚教授的妻子,你理应照顾他一生!无论他是得了性病,还是入了监狱,你都应该坚定不移的守着家里,等着他回来!他丢了工作,你就应该出去努力赚钱养他!这是你的责任与义务!”王晓含吼道。
神他妈责任与义务。
闻延一贯随和的性子,都差一点,因为这一番话而忍不住爆粗口。
她嗤笑了一声,看着人:“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等他呢?等他出狱了以后,你就嫁给他呗,照顾他一生一世!他要是没有办法工作、不想工作,你就出去多做几份工,好好赚钱养他……”
“你以为我不想吗?”王晓含梗着脖子,红着眼睛哽咽道:“但凡我还有机会的话,我又怎么可能会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她捂着脸蹲下,好半天才声音恢复正常的说出一句话:“我得了不治之症,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死掉了……我连我奶奶都照顾不了,又怎么可能去照顾一个比我奶奶还要年轻很多岁的男人呢?”
“所以你就杀了你奶奶……”一旁的刚走过来的办案人员,正听到这句话后,不免大胆猜测道:“那天去闻延家砸门的人,是你,对吧?”
他拿出几张不算很清晰的照片来:“虽然你的思维很缜密,可能也学过一些反侦察的技巧,你特意换上了男士的衣服,也换了鞋子,但我们还是有发现照片里的身高比例不对,在经过我们多次寻找参照物进行测量验算后,我们很肯定照片里的这个人,要么是体型非常非常娇小的男性,要么就根本不是男性!”
说着,他又拿出来一张照片:“最后,经过我们的认真寻找,终于还是在天台上,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脚印。”
他道:“虽然你有特意的换上男款鞋,但由于你体型太过于娇小的缘故,鞋印的轻重有很大变化!”
王晓含不等人完全把话说完,就猖狂的笑了起来,随后看向闻延,目光中怨毒又带着怜悯:“真是白白的便宜你了!不过,想来你的余生也不会太好过,等你知道你错过了尚教授,是错过了怎样好的一个男人,你这一生就都会活在悔恨中的!”
脑残粉真可怕!
闻延实在是有些不寒而栗,他又忍不住想起施俊来……
被那样一个人偷窥人生,一样也很可怕!
等王晓含被带走了以后,她不免打听了下施俊的事情:“……之前我有跟你们说过的,你们说会回去核实情况,不知道现在有什么结果了吗?”
“这个……”两个办案人员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样子。
最后还是一个人不忍心敷衍,叹了口气道:“据我们所了解到的情况,施俊早就已经出去了……”
“出去了?”闻延大惊。
她缓了好一会,才终于回过神来:“你们的意思是,施俊被无罪释放了?”
两个人点了点头,其中一人道:“没错。如果你提供给我们的信息没有错误,那这个叫施俊的。确实已经被放走了……”
闻延愣了好一会儿,才接受这个事实。
“你也别太难过,兴许不是放出去,只是移交了别处……你之前不是也说,他很有可能会涉及到其他案子吗?”一人出声安慰她道。
另一个人也说:“是啊,咱们这边只能够查询到人确实已经不在他们所里,但也不见得就一定是无罪释放,可能是还没定罪,所以是属于无罪,但转交了其他地方进行进一步的审查,”
“好,我知道了。”闻延勉强的笑了笑:“谢谢你们告诉莪这些!”
她情绪收拾的很快,又笑着问人:“啊,对了,你们找我过来是想要验证什么事情?之前电话里说……”
“嗐,这不是之前我们查到,你曾经在死者家里头租住过一段时间,当时约定好的是租期三个月,结果你好像没住几天就搬走了?我们觉得这一点有些可疑,所以就喊你过来问问清楚。”
没想到只是被喊过来认领的王晓含,会直接自爆……
“不过王晓含承认归承认,咱们这边还是要核实调查,以确保不出现冤假错案……”对方道:“所以还是需要你配合留意下指纹,顺便再做个笔录,我们有些问题要问。”
“好,没问题!”闻延很是配合道。
“首先,我们想知道一下,你是为什么会刚租下房子没几天就突然间搬走了?”
“因为我租下来的第一天,王晓含给我的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闻延回忆起那天的事情,大致的将事情复述了一遍:“……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吧,当时我觉得她有些奇怪,加上那天遇到了尚乔白,也就是我的前夫,我觉得有些晦气,也担心他会阴魂不散的缠着,就没住多久就换房子搬走了!”
之后她又被问了几个问题,留了指纹才离开。
闻延一直到走出去很远,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有些失了精神。
施俊为什么会这么轻易被放走了呢?
是什么人在帮他?
还是偷窥这种恶劣的行为,不足以构成需要重视的程度?
她边走边想着,脑子有些乱糟糟的。
随便找了一辆比较空的公交车上去,径直走到后排,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子加速时,从窗户卷进来的风,吹得她头发凌乱如杂草,时不时的还要糊在脸上,让她不得不分神来整理,倒是让她有些恢复了精神。
她无奈的笑了笑,看了眼四周很是陌生的地段,随即在下一站停车点下了车。
很意外的是,才没走了多久,就遇见一家烤冷面的……
往近才发现,竟然还不止一家,甚至有一家疑似直接用了她的招牌【正宗夏家胡同老闻烤冷面】就离谱的很!
她觉得,应该是错觉,那个老闻应该不是她。
不过出去好奇,她还是越过了最开始发现的第一家店,去了第二家那个【正宗夏家胡同老闻烤冷面】……“麻烦给我来一份烤冷面!酸辣的,多放洋葱,不要番茄汁!”
“诶,好嘞!”
老板一边忙活着做烤冷面,一边止不住的同人扯闲谝:“我听您说的这么熟练,之前是有吃过?”
“嗯,在夏家胡同那边吃过几次……”闻延笑笑,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瞎白话:“结果刚刚做错了车,也不知道这是哪,正打算找人问问路呢,就看到您这儿有一家烤冷面,还写着夏家胡同……我就寻思着过来看看,是不是我没坐错车,是这烤冷面搬家了!”
“我这个跟夏家胡同那确实是一家!不过不是一个人啊,只是手艺是一家的,不然我也不敢打这个招牌不是?”
老板笑着道:“我是跟人家那偷师学来的,虽说咱是偷师,但也是正经交过学费的,你别误会啊!”
“我这保管正宗,不信你等会尝尝,是不是跟夏家胡同那一模一样!”老板很是有自信的开口。
闻延笑着说了声“好”……
就是等看见成品的时候,实在是没忍住抽了抽嘴角。
这师,八成是跟李立学来的……
可能还不如李立。
等她尝了尝味道之后,更加十分确定:就是李立做出来的那个味道。
她不免又瞅了眼另外的一家,想着这样端着一份烤冷面,再过去人家那里点一份烤冷面,会不会被当成是同样偷师的……
想了想,她还是先走了。
待走远了一些之后,她拦下个过路的小孩儿,给了他五毛钱的跑腿费,让他去帮忙买了另外那家的烤冷面。ωωω.χΙυΜЬ.Cǒm
等小孩儿带着烤冷面回来,她尝了口另一家的……嗯,这一家更多应该是自己揣摩的,可能是观察过烤冷面的做法,所以学到了些,但在配料上,应该是没有吃过或者是嫌弃原来的配料,所以自己改动了些许配方,味道只能说是无功无过吧。
不过这个偶然的发现,倒是在很大程度上提醒了她……店面倒是不急着开,手续一定得先办全了才行!
尤其是商标注册等方面,必须得全部办妥,免得以后她品牌下的东西,全部都烂大街。
当然了,指望一点盗版都没有,是绝对不可能的……
甚至很有可能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杜绝盗版复制,加上饮食配方这种事儿,很多材料、步骤都是大同小异,很多时候,盗配方这种事情也只能是扯皮官司,什么时候扯出来结果,甚至是能不能扯出结果都很难说。
但只要能在消费者心里头埋下个版权意识,进而让一部分人能够拥护她这个“正版”就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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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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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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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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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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