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燃了碳盆,夫妻俩刚踏进屋门就感觉到一阵暖意。

  林母下意识松了口气,看着一旁伺候的丫鬟,眼里也多了几分喜欢。

  到底还是得有人照顾着才好。

  “老夫人。”

  橙月低头行礼,哪里还有之前的莽撞。

  城主府中的侍卫多是跟着沈温辰去了城外,府内的侍女满打满算也不过四个。

  经过了上回的事情,小姑娘也彻底明白了。

  赵氏不喜欢青莲,对她也就没有给过好脸色,看得多了,橙月也慢慢察觉出了不对,连带着和青莲的关系自然也就淡了去。

  这回麻婆生了病气,南枝需得有人照顾,厨房里就剩下了橙月和青莲两个丫头,赵氏自然是将这差事给了顺眼的橙月,至于青莲,则是被分去照顾麻婆了。

  “起来吧。”

  林母只让她起身,随后越过了她去了南枝床前。

  窗外雨声不断,屋里却是暖和的,一夜下来南枝倒也睡得安稳。

  见她面色红润,林母悬着的心这才落下,可一转头便看见了缩在一旁小榻上的沈之玉,鼻尖一酸,林母又有了泪意。

  “行了行了,这不是没事吗。”林父嘴上嫌弃,手下已经递了张帕子过去。

  橙月立在一旁有些拘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只能像根木头般立在那儿。

  她本家不算富户也说不上穷,否则家里也拿不出那几两银子送她到城主府里当差。

  从前在家便没做过什么家事,来了城主府后便一直在厨房干活,对于照顾人来说她也实在没什么经验,这会儿两位主子过来,她心里说不害怕是假的。

  上回那夫妻俩被送去了衙门,厨房的人都说他们凶多吉少,认清了自己的地位,橙月要说不怕那都是假的。

  万一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主家将自己发卖了呢?

  心里正忐忑着,只听见房门外传进来一阵说话声。

  门外林一成看着端坐在屋顶的小何满脑袋的不解和疑惑。

  虽然小何不是凡人,可这一大早的坐在那儿是做什么?

  “小何,你坐在上头干嘛呢?”

  心里有疑问林一成也没憋住,只躲在连廊上问道。

  小何似是没听见他的提问,依旧是端坐着的模样。

  见他不回答,林一成有些讪讪的收回了视线,这才又进了屋去。

  “阿爹阿娘,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

  林一成心里头也担心自己这命运多舛的妹妹,可看见红了眼圈的阿娘,他心里也难受得很。

  “你阿娘担心胖丫,一夜都没休息好。”

  林父叹了口气,又替妻子拍了拍背,想让她好受些。

  “你怎么来了?”

  林母稳住了些情绪,这才看向了自己的大儿子。

  虽然是兄妹,可到底还是要注意些的。

  “我这不是担心胖丫吗。”林一成挠挠头,解释道。

  昨天晚上他和翠儿也是一晚上没睡好,特别是翠儿说她眼皮跳了一晚上,就怕要出事。

  可外头雨下的大,他也不放心让妻儿来回的跑,这才自己一个人过来了。

  “胖丫没什么事。”

  “没事就好。”

  父子俩说着话,一旁小榻上的沈之玉被声音吵醒,也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昨夜淋了雨又哭了一场,小娃娃这会儿脸色潮红额头发着烫。

  “之玉,你脸怎么这么红?”

  林一成眼尖,第一个发现了睡醒的沈之玉,看他脸色不对,林一成心里有些不安起来,只赶忙上前去探他的额头。

  感受到指间滚烫的温度,林一成心里一个咯噔。

  看着小外甥难受的样子,只怕是受了风寒。

  “舅舅,我难受。”

  小之玉声音沙哑,却又怕吵醒了一旁的阿娘,只小声道。

  他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还重得很,一动脑袋,就感觉里头有东西晃荡,每动一下刘撞得生疼,而且自己浑身都没有力气,感觉热的很。

  “阿爹,之玉发热了!”

  林一成满脸焦急,一旁的橙月听见也傻了眼。

  昨天晚上她照顾了一夜,夫人确实没有问题,小公子她前夜也瞧了,确定了没事这才替他盖好了被子。

  怎么会突然就发热了?

  林父林母心里本就急,这一下更是恼火,如今落着大雨,府内可以使唤得上的人手并不多,府里原本也有两位大夫,偏偏一个跟着沈温辰早早去了城外村子里帮忙,另一个本是留在府里照顾南枝的,可前些日子他家中有事,也早就回去了。

  现在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可该怎么办?

  偏偏敬之也不在城中……琇書蛧

  林母急得不行,屋外的小何却是睁开了眼。

  望着远处黑云密布之处,少年面色冷然,那一双眸中更是暗藏着丝丝杀意。

  来了。

  城外山坳之间沈温辰一行人浑身散发着恶臭,脸上也被烟火熏成了一片片的黑色。

  “沈大哥,小心!”

  阿泽刚砍杀完三只朝他扑过来的老鼠,就看见一旁的树林有一只硕大的老鼠正死死盯着沈温辰,还不等他反应,就看见它直接从山坡上一跃而下,正正朝着沈温辰的方向扑了过去。

  那老鼠浑身雪白,毛发上更像是覆盖了一层薄油,一双眼睛是猩红色的,胡须根根炸起,只是看着的那一眼就让人心神一颤。

  那只老鼠不简单。

  沈温辰被一群老鼠围攻,刚解决完面前的那几只,就听见身后的阿泽发出了惊呼,顿时屏气凝神,将眼前的老鼠一刀斩断后一个翻身退出了刚刚的位置。

  那白毛老鼠胡须炸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沈温辰,似是想要将他啃食干净。

  沈温辰眸色一沉,手下握刀的力度又重了些。

  一个时辰前他们将二当家的备好的药粉都撒在了那些洞穴里,为了以防万一,还特意取了三壶酒混了药粉摇匀倒进去,这才点了火。

  火顺着枯叶白酒一路进了洞穴,浓浓的药烟味自然也没放过他们。

  不仅是洞里的老鼠,连带着他们身上也染了不少。

  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原本还寂静无声的洞穴中突然响起了密密麻麻的吱吱声,里面的老鼠争先恐后朝着洞外涌了出来,沈温辰一行人早有准备,自然不会放过它们。

  估摸着是那药粉的效果,从洞内出来的老鼠和从前相比动作慢了不少,加上他们身上的药烟味,有的老鼠更是不敢直接上前。

  一行人砍杀了半天,可那些老鼠的数量实在太多,一直到现在,地上已经堆满了老鼠的尸体,山坳间也满是它们血腥气混着那股恶臭,那些洞穴中依旧有老鼠朝外涌出来。

  看着地上的同类有的已经开始腐烂消失,白毛老鼠直立起身,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沈温辰,随后伸长脖子吱吱叫了两声,这才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朝着沈温辰飞扑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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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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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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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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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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