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之玉看见自家阿娘醒了,只以为她又要坐起来傻笑,刚爬上床去要给她盖被子,就看见她眼神清明,不再是这些天雾蒙蒙的样子。
“阿娘?”
南枝脑袋有些疼,看见之玉顿时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你怎么没去书院?小小年纪可不能逃学。”
之玉刚想扑过去抱住自家阿娘,就被她的话给问得顿住了动作。
“阿娘,今天是旬假,不用去书院。”小家伙撇了撇嘴,有些不大高兴。
“是吗。”南枝觉得自己脑袋有些疼,对这几天也没有什么映像。
之玉看自家阿娘一脸茫然的样子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又去倒了杯水,这才开口道:“阿娘喝水。”
“诶,好。狗儿真乖。”南枝接过了小家伙递来的水杯,心里有些感慨。
儿子如今长大了。
之玉却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大打击,踉跄地后退了几步,满脸的不敢置信。
“狗儿,你这是怎么了?”
南枝对于小家伙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这好好的,干嘛做出那副样子?
“外婆!外婆!”
小家伙没搭理南枝的话,只撒丫子往屋外跑。
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林母。
林母原本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听见小外孙的喊声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赶忙放下了手里的针线笸箩就往屋子里跑。
“之玉,之玉,这是咋啦?”
看见外婆过来,小家伙这才嗷的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啦这是?摔着了?还是碰着了?”
林母一边问一边仔仔细细检查着小家伙周身,生怕他是磕了碰了。
“阿娘,阿娘醒了。”小家伙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开口,看起来不像是阿娘醒了,反倒像是人没了。
林母动作一顿,拍了一下小家伙的屁股,只以为他是在捣乱:“你阿娘醒了,你哭啥。”
“阿娘,阿娘喊我狗儿。”小家伙一边哭一边瘪嘴,看起来就像是被丢弃了一样。
林母脸上的笑一僵。
之玉有了大名后家里可就没人再喊过他狗儿了。
一是喊狗儿小家伙会不高兴。
二就是胖丫不让大家这样叫。
“胖丫,你这是,你这是咋了?”林母哆哆嗦嗦开了房门,屋里南枝还坐在床榻上发呆,没有别的动作。
“娘?”南枝看见林母的时候明显懵了一下,这才有些不大确定的喊了一声。
“你这是,怎么了?”看出她喊自己时有些迟疑,林母心里顿时就冒出了很多想法。
难不成是失忆了?
还是,还是胖丫用的这副壳子的主人回来了?
“就是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记不清事。”南枝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皱眉道。
“之玉刚刚是怎么了?怎么哭得那样凶。”
南枝一边揉脑袋一边问道。
听了她的话,林母这才放下了心:“还不是被你吓着的,我还以为你是得了那个什么失忆症,吓死阿娘了。”
“没呢,就是脑袋迷迷糊糊的,刚刚顺口就喊狗儿了。”
南枝解释完,小家伙这才抹了眼泪钻进了她的怀里。
“之玉被阿娘吓着了。”
“没事了没事了。”南枝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这才把他搂紧了些。
“娘,我这是躺了多久了?我怎么觉得身上浑身疼得很。”
“你这都躺了整整七天了。”林母叹了口气,看着南枝神色有些复杂。
自家闺女身上的事,这都已经快能写出个话本子了。
“那,那酒楼咋样了。”南枝脑袋一空,随即想到了沈妙妙,又放松了下来。
妙妙是个聪明的姑娘,应该能把酒楼管好。
“妙妙看着呢,你这一出事,把妙妙给吓了一跳,这些天又是酒楼又是家里的跑。”说到沈妙妙,林母脸上带着了几分笑。
妙妙这丫头当真是个好的。
就是不晓得以后谁家能娶到这样的好姑娘。
“那就好。”
南枝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胖丫,你能想起来是咋回事吗?妙妙说是跟你在回家的路上,你突然就倒了。”
林母满脸担忧,这要是身体上有毛病吧,大夫瞧了都说没事。
可老大都说了,大夫刚开始把脉的时候,胖丫的脉象弱的很,是慢慢一点一点平稳起来的。
这无缘无故的,人怎么会倒了呢?
努力回想了一下当初的情景,南枝还是摇了摇头:“我想不起来了。”
她现在脑子里一片浆糊,很多是都模糊得很。
“那你要不要起来走走,阿娘给你煮碗面去?”
这些天就只给她灌了些粥下去,可别把人给饿坏了。
虽然南枝这会儿明显胖了一圈,可林母还是有些担心。
原本还没什么感觉的肚子经过林母这么一说,顿时唱起了空城计。
“我想吃肉汤面,加辣的那种。”南枝嘿嘿笑着,她觉得自己嘴里淡得很。
“大夫说了,你得吃些清淡的。”
林母丢下这句话,出了屋子。
南枝伸了伸胳膊,只觉得浑身酸软得很,半天才磨磨唧唧下了床。
她得洗漱了去酒楼瞧瞧。
之前没想到会出这事,只给平叔留了二两多点的银子,伙计的工钱还没发。
洗漱好又换了衣裳,林母这边也煮好了面。
清汤寡水只加了几颗青葱,连鸡蛋也没一个。
南枝看着碗里的面有些无奈,也只能几口吃完,带着之玉匆匆出了门。ωωω.χΙυΜЬ.Cǒm
看着南枝抱着之玉离开的背影,角落里的小米有些羡慕。
他的伤不算重也不算轻,抹了药后这会儿也还是淤青一片。
是林母心善,看他可怜,这才让他继续留在了家里。
他怕自己吃白饭会被赶出去,虽然帮不了什么大忙,也捡些自己能干的活做。
“小米,你去后院把鸡蛋捡了,前院我来扫就行。”林母看他比扫帚还矮却费力抱着扫帚扫地的模样有些心疼,只让他去后院捡鸡蛋。
“好。”小米把扫帚放好,这才赶忙跑着去了后院。
“阿娘,你要去酒楼吗?”之玉牵着南枝的手仰头问道。
“嗯,阿娘得去酒楼里瞧瞧。”话音顿了顿,南枝这才像是想了什么,开口问道:“之玉,刚刚院子里的那个男娃娃是谁?”
她怎么没有见过?
“是偷之玉荷包的那个小哥哥。”
“是吗?”
想到之前那个偷自己荷包的小乞丐,南枝心下了然。
应该是同一个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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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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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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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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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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