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有人来找她的麻烦了?
安抚好了徐婆,苏桃这才一脸警惕地走到了门前。
“谁啊?”
听见门内传来熟悉的声音池盛一愣,这苏姑娘怎么会在牛牛村?
“苏姑娘?”
院内的苏桃也听出了池盛的声音,这才回头对徐婆说道:“徐婆婆,外面的人我认识,不是坏人。”
“是吗?既然你认识,就让他进来吧。”
徐婆面色一松,点头答应。
得了徐婆的话,苏桃这才开了门。
看见院子里站的的确是苏桃,池盛不免有些好奇的开了口:“苏姑娘怎么会在村里?”
“我来看位亲人。”
苏桃开门放他们进了院子,又把门仔细栓上这才回了院子里坐下。
“你们来是有什么事呀?”
徐婆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有些疑惑。
“我们是到村子里来寻人的,想在您家里讨口水喝。”
“寻人?”
“是,我们替长辈来寻故人。”
池盛坦然说道。
“寻故人……”
徐婆重复念着这句话,眼里有些茫然。
“你们找的是谁?”
苏桃端了两碗水出来,挑眉问道。
“徐婆。”
苏桃递水过去的动作一顿,徐婆的一张脸上更是白了三分。
“你们找徐婆干嘛?”
“求酒方。”
说完这话,池盛微微停顿了一下才加了一句:“徐爷爷让我们来寻她,求千金酒的方子。”
“他让你们来的?”
徐婆声音发颤,连着伸出的手也不住颤抖。wWW.ΧìǔΜЬ.CǒΜ
看见池盛和小七点头,徐婆又突然呵呵笑了两声,苏桃想扶她坐下,却发现老人的眼里早已经蓄满了泪。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了,他不曾来见我,却让你们来找我求方子?”
徐婆说着话,眼泪已经淌了下来。
她早年同徐郎一道偷偷跑来这里,本以为两人能过男耕女织的平常日子,却不想到头来自己是跟了个负心人。
自他走后她虽然心里怨恨,却到底抱着些侥幸。
如果他是迫不得已离开呢?
如果他只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如果,如果他再一年就回来了呢?
因为这些侥幸,她自二十三岁开始日日夜夜的等在这个村子里。
四十三年过去,她终于将自己熬成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可等来的只是他让人来要酒方罢了。
徐婆就那样佝偻着身子,因为年纪大了有些浑浊的双眼浸出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黄泥上留下深深的印记。
看见徐婆如此,苏桃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她同徐婆相识在两年半前,那会儿她刚到燕城因为流民的原因还没法进城落户,是徐婆看她可怜带她回了牛牛村住下。
十几天的相处她看见徐婆整日坐在院中望着门口发呆,哪怕后来自己在燕城中有了产业,想接她到城里住下也只被她摇头拒绝。
如今看来,徐婆是怕那负心郎回来,会瞧不见她吧?
苏桃心里不是滋味,池盛说出这话时也想起了青风寨里的徐生。
徐生今年已经七十岁,在寨子里一向孤僻,这次他开口让他们到这儿来寻人,自己也是有些好奇的。
毕竟徐生自二十八岁入了寨子后就从未与谁说过自己当初的事,大家也都以为他是孤身一人活不下去,这才会选择到了山上。
一直到现在,他们才晓得他早年是有家室的人。
想起徐生如今的样子,池盛只觉得有些怅然。
两位老人之间只怕也是有什么误会吧……
“你们走吧,想要酒方,除非让他自己来见我。”
徐婆用帕子抹了泪,摆手拒绝了池盛的请求。
她要看看,看看那个负心郎如今的模样。
池盛没再说话,倒是一旁的小七开了口:“徐爷爷没法下山。”
徐婆一愣,看向一旁的小七问道:“为什么?”
“徐爷爷没了一条腿,不能下山,会摔着。”
小七诚然道,又补了一句:“他的眼睛看不见东西,没法来村子里。”
“报应……都是报应……”
徐婆喃喃道,语气却没有高兴,只有怅然,随即而来的又是热泪砸在脚下的泥上。
苏桃扶着徐婆坐下,看着池盛有些欲言又止。
“苏姑娘有事你便说吧。”
看她盯着自己,池盛叹了口气。
“那位老者,还有说过其他什么吗?”
苏桃看着池盛,语气带着些探究。
池盛顿了顿,这才开口:“徐老爷子只说,是他对不住徐婆婆,如果她早已改嫁,便让我们当做没有这一回事,如果,如果徐婆婆还再等他,便让我们说,说他已经死了。”
徐婆本就难看的脸上更显得憔悴,便是宁愿骗自己已经死了,也不愿意来看一眼自己吗?
眼看着徐婆的神色越发恍惚,苏桃赶忙追问:“那徐老爷子当初离开是为了什么,你们知道吗?”
“这他未曾说过。”
池盛摇头,苏桃脸上有些失望,徐婆等那人一等便是几十载,虽然她觉得并不值得,可到底还是希望能给徐婆一个好些的答复。
“你们走吧,酒的方子我不会给你们的。”
徐婆这会儿已经止住了泪,整个人却像是比刚刚老了十岁,再没了精神。
她如此苦苦撑了几十年,到头来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婆婆,这是徐爷爷让我给你的。”
气氛冷了场,小七却突然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来了一个木头小人递给徐婆。
木头小人只有两寸不到,因为长年被人摩挲,这会儿早就已经看不清小人的相貌了。
木头小人被放在自己手上,徐婆灰蒙蒙的双眼又多了一丝光。
她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仔细看着那个浑身油润的木头小人。
出了一会儿神,徐婆终于是叹了口气,杵着拐杖颤颤巍巍起了身。
“你们等着吧,我去拿酒方出来。”
徐婆走路的背影更佝偻了些,一头银发被风吹得散开了些,可那木头小人却被她紧紧攥在了手里,如珠如宝。
“小七,那木头小人徐爷爷什么时候给你的?”
“就在我们走之前,他悄悄给我的。”
小七看着池盛,脸上依旧是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沉稳。
徐生很喜欢小孩,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又或许是因为小七是寨子里最闷的那个人,他总会给小七讲许多许多的故事。
那些事情里,总有一个姑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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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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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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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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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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