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常不敢推辞,只能拱手应道:“是,我定当尽力为之。”
若只是让此人苏醒,或许他是可以做到的。
……
夜幕笼罩,农家小院里一片沉寂。
木槿坐在屋外的小凳子上捂着脸闷声哭着,瘦弱的双肩不住颤抖。
此时,安栩躺在里面生死未卜,而她身为主人最亲近之人,却什么都不能做。ωωω.χΙυΜЬ.Cǒm
她哭自己的无能与无助,恨不得用自己的命换安栩的命。
桑御走过来为她披上一件厚毯子,蹲在一旁说道:“你这么哭,是打算把自己哭瞎了还是哭死了?眼泪是无能的表现,安栩如果醒来,你却已经把自己哭伤了,谁来照顾她?”
听到他的话,木槿把头抬起来,泪眼婆娑地望着他问道:“桑大哥,为什么这世上的苦和难都要小姐承受?她自幼孤儿无依无靠,在王府受尽了委屈和欺辱,好不容易熬出来,却又……我的小姐为什么这么苦……”
这世上没有比她更能体会安栩苦的人。
一个自幼寄人篱下的孩子,从未体会过父母的关爱,身边人各个都厌弃她,排挤她。
吃不饱穿不暖,可怜卑微,为了活着那么努力……
为什么麻绳专挑细处断?
老天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做了什么!
桑御看着木槿哭肿的双眼,似乎有些理解她为何要这样难过。
不仅是因为安栩中毒危在旦夕,更是在惋惜,她活了十六年,就已经尝遍了人间疾苦。
“唉……”叹了口气,他蹲下身拍了拍木槿的背,语气低沉,“若她能醒来,我带你们远走高飞,离开这京城,找一处最安全的地方,让她后半生过的安逸自在。”
“桑大哥,你说小姐她还能醒过来吗?”木槿紧张又害怕地问。
桑御点头,语气笃定:“会的,她不是轻易认输的人。”
“嗯!”听到他的话,木槿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屋内。
烛光摇曳中,墨廷渊安静的坐在床边看着一动不动的安栩。
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他只想就这么一直看着她,很害怕以后有天会再也看不见。
轻轻握住她发凉的手,想要捂暖一些,可又发现她整个身子都冰冷。
于是墨廷渊将她抱在怀中,躺在床沿边,为她盖上一层厚厚的被子。
太医说,安栩的体温会越来越低,这意味着她的生命在逐渐流失。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躺在床上的人是他而不是安栩。
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如果那时不要自以为是将她带回太子府,或许背后之人就不会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非要除之而后快。
他入宫请旨退婚,冒着被皇上废黜太子的危险也想给安栩一个名份。
可殊不知,他的宠爱变成了安栩的一道道催命符。
从小到大,他如履薄冰、心惊胆战,不是在遇刺就是被投毒,吃饭喝水这些平常不过的小事,他都需要格外谨慎。
二十三年,除了和安栩在一起,他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一路走来,披荆斩棘,伤痕累累,这其中有多艰辛多折磨,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样的苦,他不想让安栩与他一起承担。
或许有一天成为皇帝,手握大权才真正可以保护好安栩!
“呃……”
怀中人突然哼了一声,微微蹙眉,惨白的脸上浮现痛苦。
墨廷渊身子一僵,连忙低头查看,紧张地问道:“栩栩,你是不是醒了?栩栩你真开眼看看我……”
安栩只觉得冷,非常冷,即便已经有一个温暖的怀抱,依然无法缓解。
这种刺骨的冷让她越来越痛苦。
“……墨廷渊……”
她闭着眼,嘴里含糊不清地轻唤着。
听到她在叫自己,墨廷渊的眼眶瞬间泛红,抱紧她的身体,激动不已:“栩栩,我在,我一直在,你看看我,算我求你了,睁开眼看看我!”
安栩睁不开眼,能开口说话已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她嗓音沙哑,气若游丝。
“好疼……墨廷渊我好疼……”
她忍着痛说完,便又陷入昏迷,无论墨廷渊怎么唤都毫无知觉。
“栩栩你哪里疼,你醒醒,求你了告诉我,你哪里疼……”
墨廷渊无助地拥着她,内心充满了恐惧,再次体会到了失去母亲时的那种痛苦。
不!
他绝不能失去安栩!
无论要他付出任何代价,他只求她能好好活着!
想到这里,墨廷渊大喊道:“太医,章太医!”
门外,桑御和木槿听到里面的呼喊,立刻去找了章太医一起进屋。
经过诊脉,章太医无奈地摇头,叹息不已:“毒已侵入心脉,即便是有解药,恐也无法逆转受到的损伤,而且,郡主撑不过明晚了。”
这些话,简直如同一根根钢针,狠狠扎进所有人的心里。
墨廷渊已经没有力气发怒,他的身体缓缓下滑,无力地倒下趴在了床沿,那双幽冷的眸子氤氲着水雾,一滴泪潺潺而落,心痛如绞。
“是我不好,是我害了栩栩,该死的人是我才对……”他眼神空洞地自语着,像是魔怔了一般。
桑御见状急忙说道:“殿下,还有时间,只要能找到解药,一定可以救活安栩。”
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放弃,更不会失去希望。
木槿哭的厉害,可真听到这个消息,她反而麻木,因为她已经想好了。
不论安栩能否活着,她都会追随。
就在此时,无情冲进了屋子,单膝跪下禀报道:“爷,属下查到了!”
墨廷渊一怔,立刻从地上起身,瞪着他问:“怎么回事?”
“属下找到了京城唯一一家使用玄铁打造箭头的铁匠铺,具那人交代,曾定制过箭头的只有一人,那便是江湖第一神弓手,年峰毅!”
听到这里,墨廷渊的眼底燃起希望:“他人现在何处?”
“属下派人到处去搜,都没有找到人,但是在郊外一处乱葬岗发现了他的弓,弓弦上面染着黑色的血,像是已经被人杀害,可属下并未发现他的尸体。”
说着,他转身拍了拍手,便有下人捧着一把弓箭而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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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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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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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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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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