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廷渊凑近在她耳边说道:“脱下本宫的上衣。”
“脱……脱衣服?”
安栩满脸犹豫,不明白解药跟脱衣服有什么关系。
但是此刻腹痛如绞根本来不及考虑,她伸手一把扯开了墨廷渊的领子,将衣服从上到下褪去。
只见他的左臂上绑着一条绷带,上面隐约还有渗出来的血迹。
安栩不由担心道:“什么时候的伤?”
她怎么不记得这一路上他的左臂受伤了?
难道是她不在的时候,他又遇到刺客了?
正纳闷儿,墨廷渊催促道:“解开它。”
“啊?哦。”安栩点点头,虽然疑惑但还是听话地照做。
解开绷带后,他的伤口微微有些发炎,即便是缝合过,依然红肿甚至有些溃脓。
“这伤怎么回事?”她紧皱着眉头,还以为他是想要让她帮忙清理伤口。
可她现在疼的厉害,根本无暇顾及。
墨廷渊却冷静地看着她,语气淡淡地说道:“把伤口撕开。”
“什么?”安栩捂着肚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难以置信。
“把伤口,撕开!”他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安栩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顿时觉得无法理解,甚至认为墨廷渊是不是疯了?
“殿下,把伤口撕开会更严重的!”
安栩忍着痛,很是无语地白他一眼,腹痛越发强烈。
墨廷渊见状,直接说道:“解药在里面。”
“你说解药在伤口里面?”
安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双水眸染着疑惑和不安。
“快!”他皱眉,催促道。
“……好。”
安栩知道他不会开这种玩笑,所以这次没有犹豫,直接拔下头上的簪子,顺着他左臂的伤口划开。
缝合的细线断裂,皮肉也瞬间崩开,鲜血不停地涌出。
“扒开伤口,拿出解药。”
墨廷渊一脸冷漠地指挥,从始至终没有皱过一次眉。
安栩吞咽口水,紧张到几乎忘记了疼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抻开了伤口,果然看到一块指甲大小的树胶类的东西。
拽出来后,半透明的中间隐隐约约可见一粒小药丸。
她不敢相信,墨廷渊竟然用自己的身体为她带来解药,这一刻,内心深处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只是带给她的震撼,实在太重了。
“你怎么这么傻……”
药在手心里,她身子颤抖,鼻子发酸,强忍着哽咽,红着眼看他。
“毒是本宫下的,必须对你负责到底。”他沉声说着,面上以及云淡风轻。
可安栩知道,他在忍耐,那些皮开肉绽的痛苦,早已经将他折磨的面色惨白,额头的青筋微微凸显,足以证明他有多痛。
安栩将解药取出来,直接塞进了嘴里。
解药顺着喉咙滑进肚子,瞬间,疼痛烟消云散,这一刻,前所未有的舒适感袭来,让她有种恍惚的错觉,仿佛置身云外。
瘫软在地上,安栩重重地叹了口气。
“太好了,我活过来了。”她感慨道。
墨廷渊见她无碍,也跟着松了口气,嘴角扬起微笑,满眼的温柔。
“栩栩,帮我止血。”他轻声唤她,没有从前的命令,眼底的冷冽也早就被深情取代。
安栩坐起身来,忙为他止血,然后按照手腕上的步骤为他缝合手臂上的伤。
“殿下,您别担心,等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就帮你接好手筋,不会让你残疾的。”她信誓旦旦地说着。
墨廷渊点点头,没有半点怀疑。
“好。”
重新包扎好,安栩帮他穿好衣服,而后说道:“殿下,其实我这次来,本就是希望被拆穿身份,然后让他把我和李媛霜关在一起。”
“只是我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毒发,我本想扮猪吃虎,结果自己真的成了猪,对不起,都怪我不好连累了您。”
安栩说着,便愧疚地低下头。
墨廷渊强撑着胳膊用受伤的手刚在她的肩膀处,宽慰道:“本宫若不跟着他来这地牢,怎么会套出他的真实身份和幕后主使。”
“我刚才听到了,他说的是二王爷墨廷淮。”
“没错。”
“他就是为了跟你争皇位,所以才搞出这么多幺蛾子吗?”安栩义愤填膺地问。
“他母亲是继后,虽是皇室嫡子,可却不如我名正言顺,所以从小到大他什么都要跟我比,秋猎场上更是丝毫不让。”
安栩恍然大悟:“难怪今年的秋猎,他称病不参加,说白了就是计划好了让柳家兄妹刺杀你,还顺便将自己摘干净,还真是城府颇深呢!”
“栩栩,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母后的事。”墨廷渊突然一脸忧郁地说道。wWW.ΧìǔΜЬ.CǒΜ
“没有。”她摇摇头,一脸好奇,“要不殿下跟我讲讲?”
“世人只知道,我母后善用兵法、骁勇善战,是大秦国第一女将军,父皇年轻时爱她极深,与她并肩作战,大阔疆土。”
“但其实我父皇因身体原因不能习武,这大秦江山基本全靠我母后一人攻打下来。可这功劳全都记在了父皇身上。”
“后来大秦国运昌隆,我父皇坐稳了龙椅,手握江山社稷,就开始与我母后慢慢疏远,周家甚至屡次挑拨离间,最终导致我父皇猜疑越来越重,甚至觉得我母后会篡位称帝。”
“我母后并非郁郁而终,她生下雪儿后,就被父皇囚禁在冷宫,任人羞辱,过得生不如死。”
“我母后为人刚烈,自然不肯受辱,可无论如何反抗,都抵不过皇威,最后干脆一把火烧了冷宫,险些带着我一起死在那场大火里。”
墨廷渊面无表情地诉说着,深邃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波澜,仿佛已经麻木。
安栩没有打断,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聆听,顺便回忆起两人遇刺后在山洞里,曾发生过的事。
她记得墨廷渊陷入昏迷的时候,曾抱着她唤母后。
当初她还笑他是个妈宝男,如今想来,他也是可怜之人。
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死在大火里,这画面任何一个人都难以承受。
墨廷渊突然看着她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怕水吗?”
安栩摇头,一脸好奇:“不知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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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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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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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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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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