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月华山便是一个好去处。
地处近郊,景色宜人,汇聚把露营当做一大特色经营的五星级酒店。
蒋温予临时被突发奇想的迟焰拐去,抵达的时候,已过晚间十点。
这边的露营规格奢华,尽数装备由酒店提供,与相应的房间对接,集自由度与舒适度于一体。
迟焰和蒋温予十指相扣,到酒店前台办理入住。琇書網
前台客气地询问:“请问二位对房间有没有特定的要求?”
蒋温予无所谓。
迟焰想不都想就回:“帐篷要远一些的。”
一个“远”字勾起蒋温予的浮想联翩。
刚才随迟焰过来的时候,她留心到这片山林区域散落各式各样的豪华帐篷,要是彼此靠得近,什么动静都能听见。
蒋温予抓了抓迟焰的手背,暗送嗔怪。
迟焰瞅向她,弯起的眉眼流淌出不纯心思。
他出口是万分宠溺的,佯装不懂,问:“怎么了老婆,你想住近一点的?”
蒋温予红润的双唇压到一起,双眼稍稍睁大,他们敢住得近的吗?
“我不是。”蒋温予否认。
迟焰计谋得逞地笑:“嗯,我们要最远的一个。”
蒋温予几度想要张口,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闭嘴,随他去了。
前台似是见多识广,不甚奇怪,遵循流程,给他们办理好入住,把房卡交于他们。
迟焰牵稳蒋温予的手,沿着林间石板路,走到最靠里面的一处露营地。
时间不早,蒋温予吃过的晚饭已然消化了,肚子咕咕作响。
山林密深,周遭寂寥,迟焰清晰地听到动静,牵出淡淡笑意,揉了两下她的肚子。
夏季衣衫单薄,蒋温予感觉痒,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肚子,连同他覆上来的那只手一并捂住:“你不要乱摸。”
迟焰轻轻地在她身上挠了挠,挑起眉尾:“不穿衣服的时候让摸,穿了衣服还不让了?”
即使知道这边远离旁人,这点儿分贝不可能钻进别人的耳朵,但站在空旷的山野间,站在外面,蒋温予不由自主地警觉加赧然。
她快速望了一眼来时的路,顺便踩了迟焰一脚。
限量款的运动鞋上顷刻多了一个鞋印,迟焰莫不在意地笑笑,却在别处使坏。
他趁蒋温予不留神,迅捷地抽回手,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滑进她短袖的衣摆,在腹部的软肉上,揉了一把。
蒋温予怒目圆睁,张嘴,欲要出言教训:“你……”
迟焰眼疾手快,展开双臂把她抱在怀里,拦截她所有话语和动作。
他自然而然地聊另一茬:“我让他们送点儿吃的过来,想吃什么?”
蒋温予瞪他:“你不要转移话题。”
“你不要饿着我的老婆。”迟焰没皮没脸道。
蒋温予当真是饿得厉害,肚子不争气地又传出了一阵叫声。
她暂时跟上了迟焰的思路,记得其他露营的人群有在烤肉的,扑鼻的香气让她体内的馋虫叫嚣呐喊。
“烤肉吧。”蒋温予说。
不多时,酒店的工作人员送来一大堆新鲜的食材和烤肉锅。
小方桌支在帐篷旁边,蒋温予和迟焰一人拉一张木椅落座。
食材全是酒店处理腌制好的,等烤肉锅烧热,迟焰夹起几样肉食,细致地烤熟。
露营和烤肉简直是天生绝配,蒋温予坐在迟焰身旁,也想上手烤。
迟焰率先说:“分工合作。”
蒋温予:“好啊,我负责什么?”
“负责吃。”迟焰把熟透的和牛肉夹起来,放到她的碗里。
蒋温予莞尔,不去插手了,让碗里的牛肉裹满小料,不忘问他:“你吃吗?”
她见他专心致志地翻肉,两只手都不得空,补了一句:“我喂你。”
迟焰转眸瞧她,唇角隐约含笑:“不了,你吃。”
蒋温予估摸他八成是没有饿,不再过问,兀自享受美味。
山间晚夜的氛围由自然营造,加上迟焰特意挑选了避开其他人的地段,异常静谧。
好似广阔天地,只余下了眼前之人。
远离市中心,远离尘埃和强光污染,天幕不再是墨黑一片,好几个方位,缀满繁星,绚烂夺目。
蒋温予的食量很一般,吃不了多少,迟焰烤了几盘肉便熄火,和她一块换坐到摇椅。
蒋温予手里的盘子和筷子被他同时接过。
她只需要靠在他的身上,一面仰望弥足珍贵的星空,一面津津有味地吃他送到唇边的肉片。
迟焰见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天空,喂完她一口肉,说:“这么喜欢看星星啊,以后我们多抽时间过来。”
“好啊。”蒋温予咀嚼香喷喷的食物,对着星海弯成月亮眼,“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运气碰上流星。”
迟焰盯了盯那些一动不动的星子,暂时放下盘子,摸出手机查百度:“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流星雨。”
蒋温予随口一感慨,没太放在心上。
钟表上的时针早过了十二点,她吃饱了就去一旁配套的房间洗漱。
一个多小时后,蒋温予系好浴袍的腰带,回到帐篷。
迟焰先一步洗好澡,全身只用了一条浴巾围住腰腹以下。
他见蒋温予过来,起身走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指去绕她的腰带,莫名其妙地明知故问:“吃饱了?”
蒋温予:“嗯。”
迟焰指尖用力,把她的腰带扯松了些许,声音哑磁,透出诱惑:“我饿了。”
蒋温予猜到一星半点,开口却是:“我让酒店再送些吃的来。”
“你送给我就好了。”迟焰手上的力道一重,让她那根唯一的约束腰带散落,饱含情动的吻落到她的脖颈上。
他拥着她,边吻边压到地上,贴耳含糊:“想让我穿旗袍的事情,我们可以好好算了。”
蒋温予讶然:“都过去大半天了,你怎么还记得啊?”
迟焰吻到她唇边:“这恐怕要一直记下去了。”
蒋温予:“……”
帐篷半开半合,不止地摇晃。
蒋温予在极致的热潮中,还能体会到偶尔吹拂而来的清风。
为了观星望月,帐篷顶部用了透明设计,蒋温予仰面躺着,一眼望出去,便是浩瀚星河。
这样的感觉,和完全置身于野外,大同小异。
那一刻,蒋温予最大的体悟成了刺激,以及庆幸迟焰选了最偏僻的帐篷。
这晚,蒋温予是怎么睡着的都迷迷糊糊,好似结束就睡了过去,对之后的清洗一无所知。
她睡得不算踏实,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隔天,明媚的日光穿过透明的帐篷顶部,弥漫到两人身上。
迟焰悠悠醒来,感觉双手格外空,转眸一瞧,蒋温予侧身睡着,蜷缩滚到了另外一边。
他伸手将她抱回来,拉住她的手臂,缠上自己的腰。
蒋温予像是觉察到,哼哼两声。
迟焰轻柔地拍拍她的背,把她哄好了,心满意足地抱着她。
蒋温予在迟焰的怀中醒来,已是大半个小时后的事情。
她揉两下惺忪的眼,抬头望,惊奇地发现迟焰那双向娇艳桃花借了八分色泽的眼睛,正目不转视地瞧着自己。
他浮现薄笑:“早,老婆。”
“早。”蒋温予晕乎地问,“你醒很久了吗?”
迟焰:“还好。”
蒋温予:“你怎么不起床?”
迟焰指指她的胳膊:“这不是你一直抱着我,我走不了吗?”
蒋温予活动一下自己的另外一只手,确实搭着他的腰。
蒋温予还挺困的,干脆趴在他的身上,闭眼咕哝:“老公,我昨天晚上做了好多个梦。”
“梦到我了?”迟焰问。
蒋温予无情地打破:“没有。”
迟焰浅淡一笑:“那梦到什么了?”
蒋温予仔细回想,对其中一个的印象深刻:“梦到我坐在山上看星星,遇到了流星雨,特别漂亮,其中有两颗亮得不正常,像太阳一样。”
迟焰抚摸着她乌黑的长发,掀眸扫了一眼亮度感人的天。
两人从月华山回城区,安然自在地过了几天。
是日,蒋温予下班回到家,吃过晚饭,迟焰忽然想到很重要的一茬:“老婆,你这个月的例假是不是一直没有来?”
蒋温予微微发怔,默默估算日子:“好像是超过了三四天。”
两人沉吟,对望半秒,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向蒋温予的肚子。
蒋温予条件反射地摸向自己的小腹,只有因为才吃饱了饭的稍许圆滚。
迟焰起身说:“我去拿验孕棒。”
自从备孕以来,验孕棒成了家里的必备品。
和起初买安全套一样,迟焰精挑细选了好多种,牌子各不相同。
蒋温予看见他拿出来的三四根,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有多怕一根测不准确。
蒋温予全部接过,拿去卫生间试。
站在主卧,等待的五分钟里,蒋温予和迟焰都相当紧张。
迟焰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饱含期待,又担心希望落空。
而事实是,他们足足等了十来分钟,都没有等到一根验孕棒变成两道杠。
再过了十分钟,蒋温予放弃了:“不是怀宝宝了,应该是单纯地推迟了,我以前压力大,也会推迟的。”
迟焰静了两秒,接受了这个现实,把验孕棒拿去扔了。
他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折返,展臂搂住蒋温予的肩膀说:“没事,孩子和我们是需要缘分的,老公再努力。”
蒋温予浅浅弯唇,忍不住揉了两下自己的肚子。
他们已经备孕了一段时间,怎么就是没有动静呢?
迟焰去牵她的手,哄说:“别想了,要是等两天例假还不来,我们去医院看看。”
蒋温予“嗯”了声。
两人走出主卧,回到客厅,蒋温予准备坐到沙发上看电视,倏地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了目光。
他们这套房子是湖景房,在客厅的落地窗远眺,可以饱览重山碧潭,无限好景。
往昔,此刻的窗外之景是锦灯围湖绕,远山朦胧似无形,湖面偶有游船穿行,化为浓墨水面,最亮的存在。
然而当下,地面千万繁华,远不及天上的一隅。
本是不见一星一月的黑夜飞来了成百上千架无人机,闪着银色亮光,犹如散落八方的星辰。
蒋温予好奇心爆棚,小跑到窗户边,近距离地看。
那些无人机的高度几乎与他们的楼层持平,好似只要她伸手,就能摘取一二。
忽而,无人机改变阵型,十几个光点化为倾斜的光束,从上而下地划过。
接连不绝,状若流星雨。
蒋温予惊喜地裂开笑脸,单纯地嘀咕:“这是谁搞出来的?为了吸引游客吗?”
迟焰站到她旁边,轻声问:“好看吗?”
蒋温予对准窗外的眼眸也像是变成了星星,熠熠璀璨:“好看啊,就像看了一场流星雨。”
“嗯。”迟焰和她看向同一个地方,“国内近期都没有流星雨,只能用这个法子。”
蒋温予回头瞧他,诧异:“你干的?”
迟焰对上她的星眸:“老婆喜欢就好。”
蒋温予望向窗外,绚烂而瑰丽纷呈的“流星雨”,琢磨须臾后问:“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迟焰略有疑惑:“不是,普通的星期二。”
蒋温予指着外面,不明所以:“那你安排这个?”
“讨老婆欢心,还需要挑日子?”
迟焰扬起眉,朝斜面退一步,从身后搂上蒋温予,在她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不是日常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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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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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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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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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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