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师们着急回去处理自己师兄弟的事情,所以夕阳西下的时候就急着启程连夜往回返,
袁牧他们就没有那么急,加上晏州地界本来就不算熟悉,决定多住一晚,第二天再走。
当天晚上,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知道他们要走,吴二夫人带着一众仆从直接找到了客栈里来,要为他们践行,被他们一同带来的还有许多沉甸甸的谢礼。
慕流云哪里肯收,忙不迭与她推辞。
吴二夫人却执意要把东西留下来:“大人,若不是您当时站出来收拾了那帮泼皮,我们那满院子的女子怕是现在都要遭了殃了!哪里还有什么活路!我们这些人的命都是大人您救下来的,这一点点薄礼本就不足以表达我们对大人的感激之情,您就收下吧!”
“不是,二夫人,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也不是什么圣人,自然不会视金钱如粪土,只是一方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若是我收了你送来的这些贵重的谢礼,那之前我作为提刑司的推官,为民除害,不就成了公报私囊了?”
慕流云对吴二夫人说:“再者说,你们现在满院子的妇道人家,今后何去何从都还不得而知,吴荣志死后,虽然你们还有许多田产地契在手里,但是毕竟断了许多吴荣志生前的许多横财,那么多口子人,花销可不小,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我们此番也不是专门为了吴荣志暴毙一事来的,之后也还要去往别处,你给我们拿了这么多的东西,我们也的的确确不便携带呀!
所以莫不如这样,咱们就算是结下了善缘,你们好生安顿,日后但凡我们途径玉邕县,一定上门拜访,到时候还请二夫人一定好茶好饭招待我们一顿,不要闭门不理就好!”
最后那几句话当然是在开玩笑,吴二夫人精于世故,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她感激地对慕流云福身,知道跪下的话难免又要让慕流云过来搀扶,便没有那么瞎客套。
“那是自然!日后如蒙不弃,有途径晏州的时候,提前修书过来,我们必定迎出城去,夹道欢迎!”她动容地对慕流云说。
“说起来,你回头还是考虑考虑带着家里那些女眷换到城外庄子里头去过活吧!虽然说可能不如县城里那宅子来得堂皇,终究是个安稳的去处。
你们留在城里,只怕是树大招风,日后免不得又冒出什么麻烦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玉邕县也好,晏州也罢,诸如吴荣志之流造下的冤孽也算是积重难返,便是重新委派官员下来,想要一下子就换了个世道一样,怕是也不容易。”慕流云忍不住提醒吴二夫人。
“大人所言极是,我也正有这样的念头,从您几位把那些泼皮都给处置了之后,我就叫家里衷心的老仆人到庄子里面去打点安排,过些日子就打算带着家眷搬到乡下去住了。”吴二夫人连忙点点头,随后她微微停顿了一下,抿了抿嘴,“大人,还有一件事,我也不知道您关心不关心,在意不在意,就姑且说一嘴您听听。
我们家那个不争气的七娘……之前您让我找人盯住她,结果看守她的婆子偷偷跟人一同吃酒,她趁着婆子醉了的时候,一个人收拾行装跑掉了……”
“跑掉了?!”慕流云心里面咯噔一下,“什么时候跑掉的?”
“已经有几日了!我当时就差人过来客栈寻大人您,想要跟您说一声,但是您不在客栈里面,后来我才听说什么和尚庙里有贼和尚,县里的贾员外一家又……唉……总之我怕耽误了大人您忙正事,就没敢再来打搅。”
慕流云盘算一下日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罢了罢了!人蠢无药医!事已至此,也就权当万般皆是命吧!我们也没有什么能做的了。”
最后,慕流云挑了一些吃食留下,其他贵重的一样也没有留下,都让吴二夫人的仆人都一担一担都挑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袁牧等人便收拾好行装,雇了一辆马车出城,到驿站去取回他们寄存在那边的上驷,启程继续赶往下一站——晏州府衙。
之前在玉邕县查到的关于白容的生父白栋当年的验尸格目,错漏百出,疑点众多,但是当年验尸的老仵作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既无法直接推翻当初的结论,更无法坐实万茂槐的凶手之名,所以说接下来除了到松州去验骨之外,那个当年万茂槐口口声声说是被山匪掳走的小伙计就成了另外的一个关键。
慕流云并不怀疑那个小伙计早就已经不在人世的这样一个事实,但是既然万茂槐谎称对方是被掳走了的,那至少说明小伙计极有可能并不是死在玉邕县地界的,而是出于保险的考量,被万茂槐杀死在了别处。
想要把当年这周围各县都有哪些相关案件,那就必须得从州府衙门着手了。
都说破船也有三斤钉,虽然说晏州府衙的管理实在是一塌糊涂,除了擅长表面功夫,里面乱成一团,但是挖掘一下,应该还是能够有所收获的。
重新坐上那辆上驷,慕流云不得不在心里面暗暗感慨,上驷果然是上驷!和那寻常马车就是不一样,那软垫坐在上头真是舒坦,比玉邕县那家破客栈的床铺都舒坦!
就这样行进了一上午之后,他们在一条小河附近停了下来,打算让马稍微歇息一下,喝点水,吃点草料,袁甲出去打水,没一会儿就去而复返。
“爷,推官,吴荣志的那个小妾,叫七娘的那个,怕是找到了,”他对袁牧和慕流云说。
慕流云一惊,连忙跟着袁甲过去看,几个人穿过一片小树林,在快到河边的一道深沟里看到了七娘的尸首。xiumb.com
她已经死了几日,周围蝇虫纷飞,一双眼睛无神地瞪着上面的天空,却注定什么都看不见了。
慕流云站在沟边看了看,叹了一口气,她早就警告过七娘,这蠢妇无论如何都不肯听,落得这样的下场,也算是意料之中的,只是依旧让人感到有些唏嘘罢了。
事已至此,慕流云也没有必要再去验看七娘的死因,毕竟背后的原因不用猜也想得到。
于是她也只能是叹上一口气,对袁甲和袁乙说:“袁大哥,袁二哥麻烦你们往这沟里弄些土,就地将她埋了吧,不让她曝尸荒野也算是咱们仁至义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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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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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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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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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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